弦英秀树若有所感地回望过去,只能见到那一道柔美的倩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直觉告诉他,d伯爵不高兴了。
看出男人的心思已经不再自己身上,泽维尔也只能无声苦笑一声,正了正色,道出今日此番的真正目的:“过几天,我要提前前往法国进修了,带着我的母亲一起也许,以后就会在法国那边定居。”
弦英秀树有些意外地挑眉,看着跟以往有些大不相同的青年,微微歪了一下头,“恭喜?离目标越来越近了,不是吗?”
“你在难过什么?”
“我们还能再见面的,是吗?”
弦英秀树轻笑一声,“当然,我会一直在这儿。”
回去的路上难得是个大晴天,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仿佛驱散了内心的阴霾,连前方的道路都明朗了几分。
泽维尔收回抬头望天的视线,轻轻叹了一口气。
‘胆小鬼,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的走了?’
脑海中突兀地响起熟悉的冷笑。
“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似乎晚了一步。”
‘呵,谁和你是我们,犯蠢的只有你。’
“其实你也喜欢着伊恩吧。”
脑海中的声音极力否认。
泽维尔漫步在太阳底下,没有理会另一个自己的口是心非,自顾自地说:“嗯,我也喜欢伊恩。”
“要努力达到自己想要的高度才行啊下次再见到他时,应该就能够说出口了吧。”
那夜,当他提出契约终止的那一刻,泽维尔就彻底感受不到因结契存在于两人身上的那种无形的牵绊,更让他大受打击的是,他真正意识到了对方眼中的冷酷意味着什么——他至今为止从未走近男人的内心,至始至终。
他也是在那天男人离开后,心神强烈波动下才发现了自己有副人格的事实,虽然当时的他差点被副人格所吞噬。
而这边,弦英秀树见泽维尔离开后便打算去寻找d伯爵,只是在自己踏入宛若迷宫般的回廊后,慢慢地发现自己竟迷了路。
一路上,他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微笑回应路过的动物对他的调戏撩拨,直到他走进一间安静又黑暗的狭小房间,看到了熟悉的小身影正背对着他,爪子正费力地握着笔杆在纸上写写画画。
桌上的那些纸,可太令人眼熟了,那不是d伯爵的祖父送来的信所用的信纸吗?
看着这一幕,男人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什么?小q是伯爵的爷爷?!”店里,传出众多宠物的惊诧声。
“旅游好玩吗?d——”弦英秀树看着手中被写了一半内容的信,扔回了桌上,面无表情地凑到狂冒冷汗的小q面前。
“……q。”
“小q是爷爷?”d伯爵瞪大了眼,一脸震惊地看向那只明显心虚的角兔。
“怪不得只有小q不能变成人形,我们还讨论过如果小q能变成人形,不知道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呢!”阿天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地说道。
被讨论的当事人拉耸着耳朵和翅膀,无奈扶额,只能现出原身。
“虽然变小了,但为了维持实体也是没办法的。”与d伯爵相差无几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道白光在众人眼前闪过,下一秒,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唯有兜帽下露出的那半张脸让人隐隐感到熟悉。
一世也不卖关子,直接掀开兜帽露出与d伯爵一模一样的面容与发型,唇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看向弦英秀树,昔日种种宛如还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好久不见了,伊特纳斯。”
弦英秀树眸色微动,仿佛闪过了一丝怀念,他慢慢地上下打量一世的模样,眉头轻蹙,“你怎么变成魂体了?”
“因为那具身体使用时间过长,已经承载不了我的魂体。”
“那,也就是说一直以来,在我身边的是您?”
“是的,我在你刚出生的时候稍微拜借了你的一只眼睛用作依附物,所以你眼睛的颜色才会不同,后来因为肉身的崩坏,才会附身在小q身上陪在你身边。”
“为什么爷爷您的肉身会出现问题?只要不受到致命伤,我们不是能一直活下去的不是吗?”
一世看着迷茫又不解的孙子,心里涌起一丝叹息。他轻轻开口,声音沉稳而富有智慧,“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物种能逃脱得了时间的洪流呢?我们由世间万物的精魄凝聚成型,□□充其量不过是个容器罢了,真正能让我们一族得以延续的是我们尚未遗失的基因。”
尽管一世与d伯爵在外形上几乎一模一样,但由于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见证了家族一代代的传承,一世的眼神中透露出更加明显的睿智和深沉的气质。这种气质与众不同,让在场的人很容易区分他和d伯爵之间的差异。
“基因?”d伯爵微怔,想到父亲为了复活远古动物和毁灭人类世界所做的各种基因研究,默默低下头沉默不语。
见d伯爵异常的表现,以及一世口中模棱两可的话语,弦英秀树也不免感到好奇起来,道出在场其他人的心声:“你们到底是什么?”
两张一样的脸同时转向弦英秀树,d伯爵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唯有一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娓娓道来:
“在中国大陆的深处,能看见现在被称为昆仑山的地方,我们的祖先悄悄地生活在那里,因为我们听得懂妖兽的话语,因为会去降服扰乱乡里的妖兽,有时还会转告预见未来的圣兽所传下的谕旨。”
“我们受当时当权者的邀请,被聘请到诸国的都城里,那些人擅自称我们为‘神官’、‘巫女’、‘仙人’、‘魔法使’啊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