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英秀树却与之相反,依靠身体的本能和直觉,每次挥刀和躲闪似乎都是根据对面的动向作出的反应,总能在关键时刻躲避掉吉田松阳的致命攻击。虽然动作间带着几分滞涩,但身为夜兔本身具有的恐怖力气弥补了这点不足。
激烈的交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围观的学生们只能看到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和一道道银白的剑气。
他们的木刀再次相撞在一起,爆发的气流微微掀起了两人的长发!纯墨色的眼眸和灰绿色的眼眸四目相对,各自都能清晰看见眼底浓烈而兴奋的战意。
吉田松阳握紧了刀柄,感受着手部被对方力度震得有些发麻的神经。
招式回合渐多,身体作出的反应愈发自然流畅,弦英秀树仿佛抓住了什么要领,反击的攻势愈发迅猛了起来。
双方都为彼此的水平而惊叹,棋逢对手的欣喜之意在两人眼中一闪而过。
今日这场对决可谓是意外之喜了,无论是对决的两人,抑或是对围观者。
两人抬眼相视,再次拉开回合。
吉田松阳再次使用初始那招,双手搭在刀柄上向弦英秀树迅猛突刺,但他故意卖出一个破绽,在对方身形一晃躲开之时,故意让自己看起来收不住刀势,把脆弱的后颈暴露在夜兔眼前。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夜兔凭借本能立刻捕捉到这个机会,猛地挥刀朝自己的破绽之处斜斩而来。然而,还未等对方落网,他敏锐发觉破风挥来的刀势有一瞬间的迟疑。
既然如此,破绽已没有必要。吉田松阳抓住夜兔那一瞬间的失神,反身用木刀刀尖抵住了他的喉咙!
胜负已分!
夜兔落败。
周围的学生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对吉田松阳愈发崇拜了,对这个失忆男人的感官也随即发生了变化。
但是刚刚那短暂的分神,唯有对决中的两人才知道。
弦英秀树慢慢垂下握着木刀的手,眼底有一丝怔愣。
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中突然闯入一幅画面,画面中一位身穿浴衣的黑发少年正与他在对决,那一瞬间所用的招式,跟刚才吉田松阳所使用的招式以及自己作出的反应一模一样。
闪现的时间一秒钟都不到,令他难以捕捉。
那个少年,是谁……
吉田松阳收回木刀,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刚刚,是想起什么了吗?”
弦英秀树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最终也只是朝吉田松阳轻轻摇头。
而被这场对决震撼住的三人组,深深地感受到自己距离强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此外,对吉田松阳更加崇拜的同时,对那个失忆的男人也更加警惕了起来,尤其是坂田银时。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弦英秀树不仅收获了一部份粉丝,还收到了来自银时、高杉和桂小太郎的轮番挑战,让他天天没有安静发呆和睡觉的时间。
某只夜兔烦不胜烦,出手丝毫不留情面,于是在这般凶狠的调i教下,三人的剑术突飞猛进。
每当这个时候,吉田松阳都会坐在廊下看着他们友好地‘打闹’,一脸岁月静好地品着茶。
“你怎么不进去?”
在村塾门口听着里面上课声音的杉晋助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冷淡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发现来者是自己上次挑战失败的那个男人。
男人拿着伞,腰间别着刀,四肢缠着绷带,身穿一件黑色和服,看着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是你啊?”
高杉晋助在对方面无表情地注视下,突然想起了自己脸上的伤,顿时有些不自然地撇过头,错开男人的视线。
至于男人问的问题,总是置父亲的警告于脑后,天天跑来松下村塾而受到家法的紫发少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更准确来讲,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是关乎少年自尊心的问题,对发小兼同窗的桂小太郎都难以启齿,更何况还是被自己挑战失败的男人目睹自己狼狈的样子。
弦英秀树眸色微动,眼底倒映着少年眼角青紫、右颊印着巴掌痕迹的模样。
对方明显就是一副在某处受了欺负而不敢被大人见到的小孩子行径,但弦英秀树看不明白,也不理解对方一直站在大门口的目的。见少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在意,只是像往常一样,冷淡地扫了一眼,便打算绕过少年走进去。
他这副反应反而让高杉晋助好受一些,可是见男人真的对自己置之不理时,心中也感到几分莫名的挫败,好像自己真的从未被对方看在眼里,这让从小在阿谀奉承和簇拥下长大的大少爷来说非常不适应。
于是在大脑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喂──你就不好奇吗,我没有进去的原因?”
好像对自己突然问出的这句话感到无措窘迫,高杉晋助咬了咬唇,白皙的脸微微有些涨红,让脸上的巴掌痕迹更加清晰了起来。
弦英秀树止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可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就看到高杉晋助一扭头人跑远了。
默默咽下到了嘴边的‘与我无关’四个字,男人站在原地看着紫发少年远去的背影,沉思了几秒后,嘴角突然微微扬起,但转眼即逝。
夏日的阳光带着一股热意,穿过树叶间的空隙,留下了满地的斑驳。
冗长的影子照在地面上,弦英秀树倾斜着伞,靠在肩上遮挡更多的阳光。他刚出门探查了松下村塾附近的环境,特别是被吉田松阳救下之前昏迷的地方,但一无所获,路上所遇见的人也对他投以怪异又畏惧的眼神,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