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声带着无尽的冰冷与扭曲。随后,他抽了一口烟,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他心中清楚,自己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已经知道了昼藏身于此,那便不急于一时。
让他多享受一阵安稳平凡的日子吧
与吉田松阳正在说话的男人突然停顿,他的眉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地向夜原本站的方位望去,但是在雨幕的遮掩下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仿佛刚刚某一瞬间心中一闪而过的危险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吉田松阳注意到昼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并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弦英秀树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但心中的疑虑却如同雨丝般连绵不绝,他总觉得刚刚暗处似乎有人。不过,在这暴雨如注的影响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而不真切。
“不必管我,快先把东西搬进来吧,都淋湿了。”吉田松阳捧过弦英秀树手上被淋湿的课本,转身快速向走廊处跑去。
弦英秀树见吉田松阳淋了雨,虽有些不愿,但还是收起了伞。他迅速加入坂田银时他们,将在地上被淋湿的书本一一捡起,然后搬进私塾的走廊。
今天原本是个大晴天的,吉田松阳便打算趁着大太阳晒一晒堆积已久的课本和旧书,顺便把洗好的被子衣服一起晾晒,谁知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将这些东西淋得狗血淋头。
不远处的桂小太郎试图把挂在竹竿上的床被拖下来,可是床被淋了雨吸水后变得沉重,桂小太郎脚底一滑,勾着床被一角整个人扑倒在地,沉重的棉被也顺着力度一股脑地全压在他身上。
“啊救命啊老师,这个世界怎么变黑暗了!”桂小太郎沉闷闷的声音从棉被里面传出。
“假发你是笨蛋吗?收个被子都收不好!”坂田银时抽了抽嘴角,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蛋。
“——不是假发,是桂!”声音有些失真,棉被底下的人不安分地蠕动但就是找不到出口,还能反驳看来也没多大事。
弦英秀树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书本揽在左手,走上前抓起了压在桂小太郎身上的棉被,“快起来。”
“又重见光明了!谢谢你魔鬼老师!”桂小太郎把自己湿哒哒的刘海摞向左右两边。
弦英秀树顺便把另外几床棉被都一起扯了下来搬到走廊那里,这时候就显示出身高力气大的好处了。
终于把东西都搬进来了,看着几人全身湿哒哒地一直往地上滴水的样子,吉田松阳担忧又自责,“要不是我今天早上想把这些都拿出去晒,你们也不会变成落汤鸡了。”
“怎么能怪老师,都是老天没眼力见的错,好端端的大晴天突然下什么大雨!”高杉晋助拧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就是就是!”桂小太郎。
弦英秀树拿过旁边准备的干毛巾,一下子盖在吉田松阳头上两手放轻力度地搓揉。他自己的头发都没有来得及绑起来,被从前往后梳地披散在脑后,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发尾还在湿哒哒地滴着水珠。
吉田松阳笑着拿下脑袋上的毛巾,反手摁在男人手中,“你们快去换身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我去给你们煮一下姜汤。”
当晚,他们依旧活蹦乱跳,反倒是鲜少淋到雨的吉田松阳发起了高烧。
这可吓坏了坂田银时他们三个,毕竟从未见过吉田松阳这么虚弱的时候,几人争着抢着要照顾老师,被弦英秀树一脚一个踢出了房间。
屋外仍在电闪雷鸣,稀里哗啦的雨声隐隐传入屋内,而屋内的烛火正燃烧,暖暖的柔光打在四周,仿佛驱赶了几分夜雨里的寒意。
吉田松阳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温暖的被褥下,额头上贴着一块白毛巾,眼眸紧闭,跟往常相比面上多了几分生病后的苍白。
弦英秀树来到他床边坐下,给他换了一下额头上的毛巾。接着,便盯着吉田松阳恬静的睡颜发起了呆。
他最近还是太累了。
弦英秀树伸出手摸了摸吉田松阳的有些温热的脸颊,然后划过他泛着淡淡乌青的眼下,动作轻柔中带着几分怜惜。
他抓起吉田松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阖上眼帘轻轻蹭了蹭。合心意的两人相处的越久只会愈发喜欢,至少男人是这样的,每每见到吉田松阳,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为他欢喜为他忧愁,平静淡漠的情绪都会被对方的一举一动所牵动,如今见其虚弱地躺在床上,心里也升起了一股一股的闷痛。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弦英秀树看向吉田松阳,目光渐渐失神了起来。
“……阿树。”吉田松阳轻弱的声音惊醒了发呆中的男人。
弦英秀树神色惊喜,随即拿起了一杯水凑到吉田松阳有些干裂的唇边。
“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吃了药感觉好很多,等闷出这股汗便好了。”吉田松阳眨了眨眼,朝男人露出个安抚的微笑。
“不过,总感觉身体忽冷忽热的。”
第一次体会到生病的吉田松阳语气十分新奇。
“忽冷忽热?”弦英秀树与吉田松阳对视,眨巴了一下乌黑的眼睛。
然后,他就一起躺进吉田松阳床里了。
“这样还会冷吗?”弦英秀树将吉田松阳的身体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
吉田松阳有些失笑,懒懒闭上眼眸,倒也默许了对方的动作,“你不怕我把病气传染给你吗?”
“不会的,我身强体壮,耐造。”弦英秀树难得开了句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