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顺便买了两个方形河灯,租了一艘船,游荡在如梦似幻的银河上,同其他人一样打算将河灯放入河中,寄托心中的祈愿。
弦英秀树和吉田松阳坐在船头,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方形的河灯。夜色如墨,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各自执笔在河灯上落下墨色清隽字体。
吉田松阳率先写完,点燃灯芯后探出身子将自己的河灯放进河里。
弦英秀树扭头看过去,见吉田松阳长长的头发散在背后,身前垂落着几缕,隐约能望见姣白的侧脸。
吉田松阳正垂着眸,神色专注而虔诚地注视着落在河面的河灯。
弦英秀树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视线落在自己的河灯上,上面空无一字。
他原本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长久久下去,在意的人能一生身体康健,平安顺遂,可是当他要落笔时,却发现自己的心愿一个接一个涌了出来,实在太多,太贪,以致于无法一一写下。
连他都有无尽的愿望,那古老的河神,面对这无数多盏带着虔诚祈愿飘向远方的河灯,又该如何分身乏术呢?索性不写也罢。
清冷般皎皎如月的男人敛了敛眉,沉静淡然的眼神落在拨着水中河灯的身影上,悄然浮现柔和的神采。
但是
河神,若你真的存在,我愿用我一生所愿,来换取他此刻所愿终成现实。
他把点燃的无字灯放入河中
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漂浮着无数盏顺流而下的河灯,每一盏都有星火在其中摇摇曳曳,宛如一粒粒跌进河水的繁星,随波逐流地飘向远方。
而那盏无字灯,也随着水流渐渐飘远,变成了远处的一点光亮,融入了那一道梦幻似的银河之中。
船只顺流而下,离身后的喧嚣越来越远。
“你许了什么愿?”吉田松阳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
弦英秀树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搭在吉田松阳的肩膀上,唇边微微一笑:“许愿许愿,默许所求心愿,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
吉田松阳微微一怔,河面的波光在那灰绿色的眸子里反射出细碎的光影。
“你说得对”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河面上的美色,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但偏偏总有没眼力见的人前来破坏。
夜色中,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两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眼神微凛。
下一秒,河面上砰的一声水花四溅,两个头戴斗笠、手持长杖的黑色身影破水而出,持着杀招直朝两人而来。
杀手身形矫健,出手迅猛,显然是冲着吉田松阳而来。弦英秀树反应极快,瞬间从吉田松阳的肩膀上移开,同时伸手拿起放在身旁的伞,快速撑开,抵挡密密麻麻迎面飞射而来的带着毒的暗器。
眼神一厉,反手从伞内檐处抽出几根细如牛毛的寒针,朝向吉田松阳右侧杀来的杀手射出。
对方猝不及防,险险避开,身体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
吉田松阳瞳孔微缩,旋即眉头微皱。
这幅装扮是来追杀他的人!
可惜,今晚出门没有把刀带上。
吉田松阳脚尖轻点,侧身躲开了对方的再次攻击。
但对方的反应速度更快,长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吉田松阳的咽喉。
吉田松阳面色一凛,身形瞬间向后一晃,躲过了这致命一击。但对方并未就此罢手,长杖再次挥出,攻势更加猛烈。
脚着木屐,手无寸铁,终是不便。
小小的船只因激烈的动作而微微翻动,吉田松阳不得不更加小心以维持平衡。
另一个杀手也跟弦英秀树纠缠了起来,瞥见吉田松阳受限的状态,弦英秀树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落在杀手身上的视线宛如看一个死人。
他身形一晃,躲开了眼前的长杖,在杀手诧异的眼神下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擒住他的长杖,杀手感觉束缚住自己武器的力度宛如千斤重,根本夺不回来。在他一失神的刹那,男人的伞尖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狠狠刺了进去。
杀手连忙偏移身形,让刺进身体的伞尖偏离致命部位,快速舍弃手中的武器连连后退,接着身体腾空一跃,跳入河里隐去身影。
短短的交手,便可发觉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杀手。
来不及多想,吉田松阳这边的情况更加危险。
弦英秀树合起的红伞伞尖狠厉无比地刺了过去,抵挡住了对方劈向吉田松阳的长杖,金属碰撞冒出激烈的火花,弦英秀树手腕翻转,伞尖瞬间射出一支锋利无比的短刃,直直刺穿了对方的喉管!
那人只觉喉头处传来一阵凉风,接着便是剧痛袭来,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洒落在周围,染红了木船的船板。
吉田松阳见状,立刻抓住机会,抬腿将对方踹下船。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掀翻了河面原本悠闲飘荡的河灯。
河水瞬间淹没了那杀手的身体,只留下一串气泡和逐渐淡去的血迹。
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跑了吗?”吉田松阳喃喃道,仿佛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糟了,银时他们——”
“我去追,你去找银时他们。”弦英秀树藏在伞内的几支暗器,塞到吉田松阳手里。
“好。”吉田松阳点头,身形一动,迅速向岸边掠去。
在离开之前,弦英秀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河面,那些已经飘远的河灯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而他不知道的是,属于吉田松阳的那盏河灯飘荡在河面上,上面同样没有留下半分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