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张氏是反应最大的一个,对虞沛竟然在外面赌博一事,她是最拒绝相信的一个。
一直以来,虞沛这个长子都是她的骄傲。
从一开始,虞沛的出生进一步巩固了虞张氏在虞家的地位,当时虞张氏婚后多年未开怀,婆婆都准备给儿子纳妾了,正是因为虞沛的及时到来,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
那个时候,虞张氏就觉得虞沛这个儿子就是自己的福星。
后来,随着虞沛的逐渐长大,在虞张氏眼里也越来越优秀,就算之后自己丈夫死亡后导致家境大不如往,虞沛也早早的考中了秀才,让家里重新有了起色。
就算虞沛之后再没考上举人,也是虞家所有人的主心骨。
而且在虞张氏看来,虞沛孝顺、懂事,比什么都强。
一直以来,虞沛都是虞张氏的骄傲。
但是现在,她却听到,这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爱上赌博了。
再没见识的人,也知道一个人要是开始赌博,那基本上没有好下场。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少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的例子。
虞张氏活了这么久,之前也听说过不少大户人家因为子弟不肖,在赌场逐渐输光家产,从而家境潦倒、妻离子散的例子。
就算富户都受不了赌博,更何况虞家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家。
不只是虞张氏,二房夫妻两个也对虞沛赌博的事情接受不良。
当今时代,将人分为“士农工商”四大阶级,读书人的
社会地位天然就高人一等,这种观念根深蒂固,虞家自然也不例外,虞沛这个兄长,不管是在弟弟还是在弟媳眼里,都是极有威严的。
但现在,这种长期以来的威严有些动摇了。
至于虞钰和另外两个小丫头,没有谁在意他们的看法,但他们心里也颇受震动。
此刻家里最幸福的,应该就是虞卓这个真真正正的小孩子了,还躺在床上快乐的吐着泡泡。
在家里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虞沛动了动唇,嗫嚅两下,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虞张氏的心一下子就凉了,瞬间老泪纵横:“沛儿,你怎么真的,真的,你糊涂啊,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怎么······”
虞沛见一向关爱自己的老母亲情绪这么激动,心中也颇感羞愧,低下头去不能言语。
正当气氛一片静默的时候,虎哥又跳出来刷存在感了:“老夫人,事情就是这样,您有时间痛心,不如先替虞相公把钱还上?毕竟,虞相公这个读书人欠债,还是这个原因,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之前我们已经算是为虞相公考虑了,始终没去书院,这次来到家里也是迫不得已,还是想好生的私下里把事情解决了的,不过要是还不还钱,那接下来我们可就什么也不保证了,到时候虞相公的名声坏了,也不能怪我们不是?”
虎哥这番话正中要害,话里话外软硬兼施,硬是把虞
家母子俩给惊醒了。
就算对虞沛突然惹出这般祸事,心里对虞沛这个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但虞张氏的心里对虞沛还是很看重的,虞沛以往的良好表现,让虞张氏宁愿相信虞沛这是一时误入歧途,等日后改好了,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
因此,听钱庄这些追债的人说不还钱就要去书院闹腾,让虞沛名声受损,虞张氏是真的有些着急。
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虞沛也是一样,他作为正经读书人,最是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平时无事还好,可要是名声一旦受损,整个人基本上就完了,随处可见的指指点点,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而且,虞沛就读的是县里最好的书院,青云书院,一看名字叫就知道这书院野心很大,有着“青云之志”,每年的束脩也是花费不菲,因为教授都是举人级别,之所以这样,全因为青云书院的院长是一个曾经的进士,只因不适合官场,才回到家乡建立了这所书院,专心于教书育人这一伟大的事业。
有进士作为招牌,才有这么多举人前来应聘,学生更是慕名而来,而且,大部分学生都出身不凡,县令、县尉的公子也在这里上学,还有本县和其它县里著名乡绅的家人,但不是说家世好就能进入这里,入学前的考试可是极为严格。
因为这家书院立学以来逼格就很高,非童生不能进,主要目的就是帮助有潜力的学生考
科举的,至于蒙学是没有的。
而青云书院历来取得的成就,让它就算考试再严格也有许多人趋之若鹜。
三十五年来,书院里已经考出五名进士,四十七名举人,一百三十余名秀才,别觉得这么多年,才这么点人算是有出息,平均到每年也没多少人,但是你要明白,现在的书院可不像现代的学校似的,每年学生那么多,书院里走的是精英路线,每年找人,三四十人就是多的了。
因此上面的数字,已经可以证明书院在科举上的强大实力,就算入学之后学生最后一无所得,但读书期间那些比较高层次的人脉关系也让人受益匪浅,只要为人不是太极品,总能得到一个比较好的前程。
就算现在过去这么多年,曾经的院长也已过花甲之年,早就不能教书了,可耐不住儿孙争气,都先后考中了二甲进士,现在都是官身,儿子现在还在外地当知县,孙子可就在京城当官,虽然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但工作单位确实在翰林院,翰林院一直以来以“清贵”著称,里面的翰林更是被人称为“储相”,也知道里面的人未来前程大多远大。
最重要的是,院长的孙子现在年龄还不到三十,能在这样的年龄有这样的成就,谁人不高看一眼呢?
因此只凭借着这两个招牌似的人物,现在每年来此报考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青云书院的门槛这么高,要不是
虞沛过去考中秀才的时候实在年轻,还有几分才气,也是不可能进去的。
钱庄的人刚才说是给虞沛面子才不去书院闹事,这些话听听就好,主要是两家拼背景钱庄显然的拼不过,虞沛的这点小事根本不值当钱庄的主人将书院得罪了。
虞沛就算对里面的事情清楚,但他却根本不敢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