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钱庄的人真的那么做,那虞沛这么多年的努力毫无疑问会化为乌有。
这么多年都考不中举人,显然虞沛没有那个才华,或者没那个运道,虞家又不是大富之前,每年光是供着虞沛读书也是很大一笔支出,已经是一个大负担了,按理说,虞沛早应该从书院退学,在外面找个生计,不管是当先生还是做账房,总要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可是一直以来,虽然书院里的先生委婉的向虞沛表示过,可只要书院一天没有主动劝退,虞沛也就死皮赖脸的待在学院不走,就算其他人对他有些非议也不挪地方。
是因为虞沛脸皮厚对此不以为意吗?不,之前虞家的经历只是让虞沛更爱面子,自尊心更强了,对他人的言语,只有越加在意的,之所以带着不走,可就是因为面子,虞沛才更加不能离开。
虞沛享受书院里的氛围,还有书院给他带来的各种隐性福利,平时只要在外面亮出青云书院学生的身份,谁不对他高看一眼?极大满足了虞沛的虚荣心。可一旦从
书院离开,他虞沛和其他的秀才又有什么区别?更别说背负着骂名离开,就更加让他不能忍受。
因此虞沛此时看向虞张氏,脸色上满是乞求:“娘······”
虞张氏看着虞沛的表情,早就心软了,因此对虎哥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哥,我家儿子欠你们一共多少?”
虎哥看着虞家想要还钱,态度也立马好转了不少,回答道:“不多,也就是一百二十四两。”
“什么?”听到这个数字,虞张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一百二十两听着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可也要因人而异,按照现在的物价,二十两就能够虞家人大半年的吃喝,一百二十两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等着还完了这些钱,虞张氏辛苦攒下的家底就下去了一大半。
虞沛也被虎哥的这句话惊住了:“虎哥,我记得当时只有五十六两,没这么多。”
虎哥听见虞沛质疑,脸上立刻挂上一抹笑,在满是横肉的脸上充满蛮横之意:“虞相公,你忘了把利息算上了,加上这些天的利息,正好这个数。”
虞沛还想问什么利息,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虎哥脸色又是一拉,沉着脸道:“所以,到底还不还钱?”
被虎哥这么一吓,虞沛就忘了要说什么了。
一边的虞钰倒是看出这里面绝对有猫腻,但他才十二岁的年纪,人微言轻,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被人注意,而且,她在这个时候也不敢因为此事激怒这
些人,反而让事情闹的更大。
虞张氏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今天这个钱非交不可,也就没再说什么,蹒跚着脚步就往屋里走拿银子去了。
把银子交到虎哥手里的时候,虞张氏脸色难看,一旁的虞涞也忍不住出声道:“娘······”
然而虎哥眼风一扫,虞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就蔫了。
虎哥拿到银子,也就好说话多了:“虞相公,之前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以后您要是再想着用钱,还是来找我们吉祥钱庄,毕竟做生不如做熟嘛。”
虎哥带着人心满意足的走了,虞家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看着这帮人是真的走了,虞张氏才沉着脸,带着其他人回到正屋。
屋里的饭菜早已冷却,当然,现在没人会关心这个。
一群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最后进门的虞沛,想在他那里要个解释。
虞沛面色苍白,但还是开始诉说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两个月前,虞沛和一群同窗去怡红阁,只听这个名字,也知道这是一座青楼。
不过听虞沛说话的这些人都没在意,这个时候,读书人去青楼是风流之举,常有读书人在青楼之后会友聚餐,完事后再找个姑娘,都是常规操作,至于虞沛去那里,也就是简单参加个场合,找姑娘这件事是一定没有的。
倒不是相信虞沛的人品真的那么正直,真正的原因是,虞沛没钱。
当红姑娘的花费不是虞沛这样的人家能够承担的,那
些收费便宜的,虞沛有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自己还看不上呢。
长此以往,虞李氏也了解到虞沛的这个心理,对虞沛在这方面也很放心。
在这间怡红阁,虞沛就和人发生了冲突。
这里面的事情一点也不复杂。
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有余钱,一些家境贫寒的书生,未必才气不好,因此青楼就逐渐有了这么一个规矩,读书人以诗词作为入场券,要是诗词格外的好,青楼不仅不收钱,还额外给润笔费,之后拿着楼里拿着诗词替姑娘们扬扬名,提提身价,也算是双赢。
虞沛等人也不例外,当然,能和虞沛在一起的,也都是一些家境不好、学业平常或者是家里小富,但没有什么才分的,家境很好或者才学很高的,对虞沛这个十几年都没什么长进的,心里都不怎么看得上。
一群人也都不是第一次去,规矩还是很熟悉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里面多了一个陌生人,说是里面某人的朋友,虞沛当时看着有人对他态度热络,也就当他的背景比较硬,但能和自己出来,也夸张不到哪去。
几人约的是怡红阁的如月姑娘,虽然名字好听,但在楼里面也就是中流水准,不过这样的水平对虞沛他们也是够用了。
在如月姑娘提出要求后,几人就开始赋诗,虽然虞沛科举不行,但在诗词上倒是颇有些灵性,虽然不能说是大家之作,但在这些人中就算是上乘了
。
然后,新来的那个朋友也参与了,让虞沛惊讶的是,他的作品竟然和虞沛的不相上下,但最后,虞沛还是因为多年来勤学苦练的书法稍胜一筹,拔得头筹。
当时风光过后,苦果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