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
王管事听见虞钰这句话,觉得有些有趣。
他不是第一天做这个了,虽然不是每个新人都会见,但见过的人也不少,在知道自己的处境和自己的去向后,有咒骂的,有绝望的,还有假装屈服然后偷偷计划逃跑的,当然最后他们肯定是没成功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想着跟自己讲条件的。
虞钰看见王管事面带笑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连忙抓紧这个机会,对王管事说道:“王管事,我念过书,算数也有些天赋,只要一个月,不,半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胜任账房这个工作,您是钱庄的,平时对账的活肯定不少,我可以帮忙,不要月钱,只要保证我平时吃饭,给我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按理说,这样主动不要工钱,只要求有个最低生活保障的劳动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资本家的最爱,只是王管事并不是一般人。
王管事对虞钰的说法并没有直接的拒绝,而是问道:“虞公子,你还记得你值多少钱吗?”
虞钰不知道王管事为什么这么问,但价钱虞钰还是知道的:“记得,二百两。”
二百两这个数字,虞钰觉得自己永远也忘不掉了。
王管事又问:“那你知道如果我从人牙子手里买人,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孩子,要花多少钱吗?”
对王管事的这句问话,虞钰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记忆里,虞钰听虞张氏多次说过虞
家曾经的辉煌,曾经虞家在县城的老宅也是宽阔敞亮的,虞张氏也曾经奴婢围绕,什么事情都有别人做,只是一朝家道中落,为了节省家里的开始,家中的仆人婢女都卖的卖,赎身的赎身,一个也没留下,虞张氏的双手,也因为长期的劳作,从细嫩变得粗糙。
从虞钰的前后记忆里,只有村里的那间老宅和自己的家人,对虞张氏的话语也就是像听个熟悉的故事,内心毫无波动。
想当然的,对于当前盛行的人口买卖,虞钰也是一点也没见识过的。
虞钰的回答在王管事的意料之中,王管事笑着对虞钰道:“平时干活的仆从,基本上每人就是三五两,要是给主人家挑侍女书童的,对长相要求也高一点,最多也就十两银子,你说我花二百两买下你,那是为了什么?”
虞钰听着,觉得有些不对,挣扎着说道:“可我识字,会读书······”
不是说,古代都对读书人很尊重吗?不是说,读书人高人一等吗?
王管事对虞钰的说法并不在意,对着虞钰问道:“那可曾考取功名?是童生吗?”
“啊?”虞钰被王管事又问懵了。
王管事见虞钰茫然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只有考取功名才是读书人,但凡你是个童生,哪怕没有秀才功名呢,我的人也不敢随随便便打你的主意,可惜啊······”
是了,就像学生一定要有文凭,读书人的地位也是靠功名来区分的,就
算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只要一天是个白身,就和旁人没什么区别。
原身因为身体缘故,也没正经读过书,所有的一切都是耳濡目染,虞钰更不用提了,连字都不一定认全,字也才勉强写的端正,不至于在旁人面前露怯,哪里有想过考童生这一回事呢?连个底气都没有。
童生,也是要对科举考试中的四书五经有个基础的认识的。
王管事又对虞钰说道:“你知道账房一个月有多少钱吗?一个熟练的账房又是多少年才能培养出来?”
还没等虞钰回答,王管事就自答道:“他们的月钱一个月也就是十多两,一年的收入还不到二百两,而一个让人放心的账房,都经过了我们十几年的培养才成熟手。”
虞钰听着,心里不知为何越来越慌了。
王管事终于发出最后一击:“虞公子,敢问你现在多大年纪?”
虞钰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自己现在的年龄就是最大的短板,说会读书,但一点成绩都没有,说会算数,也没有什么证明资料,刚才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经过半个月的培训就能胜任账房一职,在懂行的人听来,这句话不是玩笑是什么?
是,自己手里是有着先进的记账方式,计算能力也有些,但自己凭什么空口白牙的让人相信呢?
现代的数学方法一旦拿出来,该如何对别人解释?
而除了这个职位,那自己只能从最底层的
小工做起,但别人在自己身上花了这么多钱,难道就这么白白打水漂?
虞钰左思右想,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以及别人放过自己的理由。
王管事看着虞钰,温声道:“虞公子,我看你是聪明人,这才跟你多说几句,既然是聪明人,那就要做些聪明事,有时候识时务是很重要的,你说呢?”
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虞公子,你也别想着逃跑,刚才你可能没有细看,你的户籍已经进奴籍了,以后是否变成贱籍,就看你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