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老实说,仅仅三天时间,就让虞钰深刻的感受到这个时代赶路的辛苦。
首先就是道路颠簸,虞钰一开始还为王管事给他们这些人安排马车,觉得这是对他们的重视,毕竟马车可比牛车贵多了,但真正上路之后,才知道一切都只是为了提高速度,牛车比这个可稳定多了。
再一个就是路途中的吃喝。既然赶路,那肯定不能像在家里一样吃的好,虞钰之前在虞家,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农家,但在虞家人的能力范围内,一向都是提供最好的,还能时不时的吃上肉,而现在,除了饼子和水就没有别的了。车队里的其他人基本上都知道送他们是去做什么的,一个个的都不拿正眼看他们,还有些人明显看他们的眼神就不对,也就是顾忌着他们这些“货色”还算上乘,有些不敢伸爪子,否则虞钰他们这边不可能会这么平静。
最后就是平时的住宿和休息。古代的生产力不发达,人口也少,不管在哪里,城外的区域可以说是地广人稀,很难见到人烟,就算自己这些人为了安全走官道,沿途的驿站也是很少的,就算有,驿站也直接到官员权贵,虞钰车队里的这些小喽罗,就算给钱人家也看不上,所以如果不能进入城镇,他们中午晚上的都只能在野外休息,就不说野外会不会有野兽,就是小型的蚊虫都够
受的。
他们不是不能选择一直呆在马车里,但马车的空间就那么一丁点大,平时三个人坐着还行,但想要躺着休息肯定撑不开,而且这只是最简单的马车,也没有什么垫的东西,就算真的躺下也很不舒服。
最重要的是,虞钰始终没有放弃在路上逃跑的想法,她心里现在想明白了,这一段路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时机,要是真的到了苏州,见到主家人,在层层的防范中,自己只能随别人搓扁揉圆,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至于逃跑之后做什么、去哪里,虞钰还没个头绪,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自己来古代一趟,可不是为了卖笑卖屁股的。
有人就要问了,最关键的户籍和身契怎么解决,身上没有户籍,不能办理路引,可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这一点虞钰在这几天也认真想过了,她觉得,自己当时就是被王管事的话吓住了,其实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如果是现代那种大数据时代,一旦没有身份证,行动又可疑的,被人举报之后公安机关肯定会大力排查,利用“天网”系统很快就能确认身份,多少逃犯就是因为不了解科技的力量而落网的。
可这是古代,交通不便、信息不畅、山匪横行、抢劫平常的古代,就算逃跑之后在场的人以“逃奴”的名义报案,引得衙役追捕,可想想那些灵魂画手的灵魂画作,还不知道画像
和真人相差多少呢。
虞钰觉得,只要将自己改头换面,想办法给自己弄个新的身份,或者谎称遭遇抢劫身无长物,托官府再重新补个户籍,哪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要不然这个时候有的逃犯还能一逃就十几几十年,还能在地方上娶妻生子的呢。
等过上几年虞钰的相貌改变了,就算有人见着觉得眼熟,那也不能肯定了,这世界上又不是没有长相相似的人,谁也不会往深处想。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虞钰必须抛弃自己现在的身份,包括所有的家人,此后最好再也不和他们联系,否则一旦东窗事发,不管对虞钰自己还是虞家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虞钰一开始觉得这个决定很好下,毕竟满打满算,她在虞家呆的时间并不长,最后还被虞家人毫不留情的给卖了,但是,虽然理智上知道和虞家人撇的一干二净才是此时的最优解,但虞钰总是想到自己在虞家的那些日子,慈祥的祖母,温柔的母亲,老实的小叔,泼辣的小婶,还有脾气温和、任劳任怨的姐妹,曾经的那些美好日子,毕竟不是虚假,想到他们,虞钰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
虞钰忍不住想,如果没有这场变故,那他们今后会是多么美满的一家人,但看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心又一下子变冷了。
在虞钰终于做好决定的时候,离最开始出发已经过了五天时间,然后虞钰总感觉心
里缺了点什么,空荡荡的让人难受。
人一回过神来,之前所有忽略掉的感觉就重新感知到了,虞钰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在马车上浑身不舒服,哪哪都难受。
虞钰的神色被别人看在眼里,没一会而一个水壶就递了过来:“难受的话喝点水会好点。”
虞钰顺着水壶的方向抬起头,看见是那个叫苏牛的男孩,虞钰接过水壶,对他感激的笑了笑,苏牛的脸就立刻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虞钰了。
至于马车里另一个叫李三的男孩,对虞钰和苏牛之间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脸色阴沉沉的不知道想什么,对此虞钰并不以为意。
这五天,虽然虞钰满脑子想着如何跑路,但对和自己同样处境的无人还是有一个简单的了解的。
他们加上虞钰一共六人,正好三男三女对半分,虞钰什么情况就不用说了,其余五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刚才给虞钰递水的这个苏牛,还有那个脸色阴沉的李三,都是农家子,但处境还不一样。
苏牛是因为家里母亲死亡、母亲重病,只有即将出嫁的长姐支撑家庭,只是苏家的孩子多,长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实在应付不来,无奈之下,只能找来牙婆选择一个孩子卖掉,最大的男孩已经十二能干活了,最小的妹妹才五岁什么都不懂,苏牛就中奖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他不懂还是心宽,一路上看他的心情都没受到什么
影响,还有心去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