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的原因是,听说太监有权,已经让很多文官不满。去见贵公公,就有可能说成与太监勾结,意图干政,索性不去,等贵公公再来百花山庄时有的是套交情的机会。
在船上,已经是三月了,烟花三月下扬州。一路上的河两岸从萧条一直到柳树垂荫,等到桃花越来越多时,我知道快到江南了。
去时下着大雪,回时已是春暖花开,二种心情。我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桃红柳绿,突然有种冲动,想回去拉上逸风一起过来。但不可能,逸风每天还要上朝,手执笏板象唱戏一般的进谏。。。如果砚茗在身边一起喝酒也好。
我猛然晃了下头,将砚茗那张妖艳的脸从脑海里晃了出去。都快成从三品大员的夫人了,怎么可以想其他的男人,逸风唯我不娶,对我专一,我也应该对应回报。
到了百花山庄,庄里许多人都迎了出来,一番絮叨后,开始帮着狗剩卸货。这次去汴京,我带去十五车的东西,全都用去了,五车送给了凤郡主当寿礼,十车是帮逸风布置他那个空荡荡的萧府。将主要的屋子弄得总算象个大官的家了。
带回来的还是十五车,因为我买了许多东西,和逸风逛街时,买得整条街的商家都认识了我,还买断了二家店铺的所有存压着的清仓货。毕竟我那里有五百多号人,买买小礼物,都装满了三辆车。逸风都笑我,大约想将整个汴梁的货全部买下。
大郎哭丧着脸,这二个多月时间看来并不好过,人都瘦了一圈:“当家的,你总算回来了。有事等着。”
我招呼着各司各处的领头拿去礼物分发,每人一份,随口应着:“什么事?听说你管的还是不错的。”
“当家的,这事还是要有你来劝。”大郎硬是将我拉到一边。
原来是几个女孩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做起了姑娘,陪着客人喝酒聊天坐起台来。这事捅到了大郎那里,作为管事的不能不管。于是早也劝,晚也劝,连教书的先生也来劝,磨破了嘴皮子、好话坏话说尽了,就是不听。现在正关起来,等我回来解决。
青春叛逆期呀这是个很难的课题,怪不得让孩子只有三岁的大郎那么头疼。他虽然有个十四岁的弟弟,但毕竟男孩与女孩不同,这个社会男孩变坏还能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女孩就等于一生全毁了。不少男人喝酒时还好似往事不堪回首般,其实微带得意的故作矫情,趁着酒性说一句:想当年少年轻狂。
来到关着女孩的房间,打开后,里面一共是三个。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打扮得已经有点象姑娘般花枝招展。原本一副无所谓,见我进来还是站了起来。
我坐了下来,笑着随意指了指椅子:“站着干什么,坐呀。”
随后我对着大郎道:“关起来也不是个事,难道等我回来,胡乱许了几个人家后把她们尽快嫁出去?”
有二个女孩面露紧张,赶紧道:“当家的,我们不想嫁人。”
大郎忍不住气得吼了起来:“不想嫁人,却想当姑娘,你们还要脸不要脸?”
我笑着摇头,微微责怪着:“当姑娘怎么不要脸了?人家也是生活所迫,要么被爹娘卖了混口饭吃,至少还能换点粮食救弟妹,要么就是被拐子拐了,她们都身世可怜,无依无靠。”
大郎一听默不作声了。
我对着几个女孩问:“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入这行呢?是我当家的没有做好,让你们饿肚子了?”
女孩们摇头,于是我又问:“难道是受奸人逼迫?还是缺钱?”
女孩们又摇头,其中一个壮起胆子硬生生道:“都是我们自己愿意的。”
“原来是自己愿意的呀。”我微微站起,渡了二步,转身对大郎问:“她们干了几天了?”
大郎微微想了想:“多则干了十来天,少则做了五六天。”
我点了点头,对着三个女孩道:“你们都已经大了,也应该明白入了这行容易,从良难。所以你们无论做什么,我都不阻止,既然你们会赚钱了,那就自己养活自己吧。其他姑娘每天付多少,你们一分也不能少。这里的规矩不清楚的我再说一遍,最便宜的每日十文通铺,大锅饭一日三顿一稀二干每日每人十五文,想住好吃好,自己想办法赚。胭脂花粉、衣裳首饰,除了你们身上的我算做送了,其余按质买。”
“现在按每人做了五日算钱,每人就交一百二十文钱。庄里有庄里的规矩,每个过来领人的还要交四十贯钱。你们能交现在就交了,不能交,以后每日慢慢还。还完了,以后你们如何我都不管。死了后面乱葬岗子一埋就是,那里说不定还埋着你们爹娘,也算有个伴,现在交钱吧。”
有时她们一根筋搭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越是压迫,越是反抗。哪怕打发她们嫁了人,也是满肚子的怨气,要中规中矩的话,需要很久才能明白用心良苦。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生活的残酷活生生的摆在她们眼前,让这些一直衣食无忧的小孩子明白,想当大人必须有担当。
女孩们一下呆住了,原本以为我会苦口婆心的规劝,没想到我一开口就是要钱。给钱就什么都不管
她们面面相窥,半响才有一个道:“我回去拿钱”
我一拍桌子,笑着道:“爽快,大郎跟着她回去拿钱。”
毕竟还小,吐口而出:“钱不在房里。”
我笑着对大郎道:“是呀,做了好几天,说什么也有十来两银子吧,怎么可能放在屋里。大郎你就跟着她,如果埋在土里的话,你帮她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