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对方是堂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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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怎么这么着急离开,那庄主看着就财大气粗,今夜在那歇息肯定能吃到不少山珍海味,正好给爹你补补身子。”温净坐在马车内,喋喋不休地说道。
温清川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平日里,你和你池叔也没少喂我补品。我这身子本就是无底洞,填的再多也是无用功,况且这天下的补品都快让你俩全寻来了,去不去也无妨。”
“倒是你,拿了神剑还去宴席,怕是要惹人惦记。”
温净被他这么一说也反应了过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地说道,“还是爹想得周到!”
池应淮闻言都不忍说些什么。
对方是怕温净因神剑被人惦记,还是怕某人折路而返?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能多说些什么,等着到了客栈便再去询问。
“还真别说,这神剑就是神剑,不说握在手中,就光是看着便能感受到那锋利的剑气。一想到这把剑被上清仙尊拿着斩杀过魔物,更是平添了几分仙气侠气。”温净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折昼,指腹划过剑鞘上的花纹,眉眼都要笑到一起去了,“如今我拿着这把长剑,是不是也能成为和上清仙尊一样厉害的人?”
“青出于蓝胜于蓝。”温清川温声说道。
“爹,你别再夸我了,你这样说得如此直白,都让我有些听不下去了。”温净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笑容更甚,若是他有尾巴,此刻恐怕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池应淮暗自在心中轻叹一声。
这可不就是“青出于蓝”吗?
若是让他知道和自己朝夕相伴的父亲便是被自己挂在嘴边天天念叨的“上清仙尊”,还不知道他要高兴成什么样子。
三人离开山庄不晚,敢在天黑时便找到了客栈住了下来。
晚膳后温清川和池应淮看着温净拿着折昼练了一会剑后,三人才回房歇息。
温清川坐在木桌前,将茶壶内的茶水倒入杯中。
待茶水填满茶杯,房门也被池应淮推开了。
“我猜你今夜回来,便先泡上了茶,手艺不精,委屈你一下。”温清川淡声说道。
池应淮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低头无奈一笑,他将门带上后,坐在温清川对面,接过对方手中的茶杯倾抿一口,“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有时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了。”
温清川闻言摇了摇头,脸上带了笑,打趣道,“虽不知你说的读心术是什么,但我不曾能看透人心,只是你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我很难不注意到。”
“这样啊。”池应淮垂眸看着木桌上的茶杯,声音低了下来,“为什么要放弃折昼?你当了它百年的剑主,它亦封剑等了你百年,如今你回来,应该……”
“独清。万事皆有变数,并非永恒不变。”温清川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并非我放弃了它,而是它该选择一位新的主人了,岁桉便是它亲手所选。世间确有至亲骨肉可持长辈佩剑一说,但折昼不是寻常的剑,若是它不愿就是至亲骨肉也无法持有它,是它亲自选择了岁桉。”
“况且,我早就不适合拿剑了。火凤血统加断魂珠确实能让我起死回生,还助我恢复五感,削弱了我体内的奇毒。可修为灵力都不是浴火重生便能回来的,跟何况我如今能力皆靠得是妖族血统,没有半分灵力,一代名剑跟着我才是真正的蒙尘。”
“倒不如选个其他法器试试,你看玉笛、银针这种怎么样?”温清川笑着调侃道。
池应淮蹙眉看向温清川。
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仿若就是天塌下来都不会让他有什么变化,平日里纵使是笑着,也仿若跟人隔了一层迷雾,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发现我愈发看不透你了,从前看书时便没能看透你,总想不明白为何你再次回来时,不恨不怒,之前恩怨一笔勾销如同没有存在过一般。那时我便想,就算是修成无情道难道连喜怒哀乐都没了去吗?那干脆这无情道也别名为‘无情’了,改名为‘断情’得了。”池应淮轻轻摇头,“明明遭受了这么多,天之骄子跌落神坛,断去一切修为只能用污浊的妖气,身子骨也大不如前,染了风寒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好转,甚至连乐人间的凡人也不如。”
“真的能做到不恨吗?”
“你还说我能看透人心呢,我可没想到你如此坦白的和我说这么多。”温清川喝了一口茶说道。
池应淮抬头看他,倒是不在意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在你这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况且我本就没打算瞒着你,你是唯一问过我名字的人,我还没小气到因为你失忆了便要再次用这虚假的皮囊和你相处。”
“那样不该是你我之间该做的。”
“能再告诉我一次你的名字吗?忘记了可不是好友该做的。”温清川笑着说道。
池应淮却摇了摇头,“等你记起来也无妨,况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还以为借此便不用回答了。”温清川轻笑一声。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唯独这一个。”池应淮难得拒绝了他的要求,他直直看着温清川,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也只是落败,“因为我实在是先不明白你的意图,和你现在情况,这让我接下来的每一步走得都有些无措,我不知道自己走得对不对,这一步要不要做该不该做,做了会不会引起蝴蝶效应,会不会又再次打出同样的结局,我真的不能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