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谢道彰也能跟着她一起变,真要让她白费了这一番心,他还去什么北境?回狱中等着李砚辞的鸩酒吧。
马车驶至清水河,秦安掀开帷裳,搀扶着许迦叶下了马车。
许迦叶抬眼望了一眼岸边风景,温言吩咐:“天寒水冷,别让他们往水里钻了,事先排查一遍即可。”
秦安恭敬地应下了。
上了游船,许迦叶命秦安在外头候着,独自步入船舱。
谢道彰身穿一袭湖水蓝的长衫,正坐于桌后垂眸沉思,见许迦叶进来,他起身行了一礼:“见过掌印。”
许迦叶回了一礼:“部堂别来无恙。”
谢道彰摇头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个丢官去职的乡野之人,掌印莫折煞我了。”
许迦叶一挥衣袖坐下,温声道:“自会有官复原职的那天。”
谢道彰长叹了一声,端起茶壶为许迦叶斟了一杯茶后才坐下。
“我已失了进取之心,去北境了此残生也好。”
许迦叶缓缓摩挲茶杯边缘:“我依稀记得,你并非那等旷达隐逸的人物。”
谢道彰体察到她话中阴阳,惭愧道:“时势所迫罢了,我实在看不到前路,这才生了退避之心。”
公主派他去做景王的师傅,原是想让他就近监视,没想到时过经年,他竟被当成构陷景王的引子,受其牵连下狱。
世事无常,不外如是。
许迦叶轻啜了一口茶,道:“隐逸之人待明主,强干之人造时势。以你之才,就此心灰意冷未必可惜,当今昏聩……”
谢道彰明晰了她的未尽之语,不由瞪大了双眼:“景王是公主胞弟,掌印是想?”
许迦叶保下他,也许未尝没有借此保下景王的意思。
他还是提醒一下她吧。公主起初只是忌惮景王,后来却与他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只是始终瞒着许迦叶。
未待谢道彰斟酌好措辞,许迦叶说道:“景王同我有私怨,我不会选他。”
她说给谢道彰听的自然是他能听的理由。即便她与李悼毫无仇怨,单只性别不对,他便已然出局。
谢道彰眸中隐现思索。
许迦叶轻笑了一声,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明诚”二字。
谢道彰暗叹一声果然,元宸长公主曾使明诚免受和亲之苦,这位公主自那以后便对元宸长公主长怀感激,日日在佛前供奉长明灯为其祈福。
她还与元宸长公主同为女子。
谢道彰虽听到了许迦叶的轻笑声,但还是不忍去窥觑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