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弄痛你了?”李砚辞将声音放得极轻。
许迦叶的声线有些不稳:“出去。”
李砚辞的指尖划过许迦叶通红的耳垂,最后还是没有触上去:“别怕,这是正常的反应,我去遣人备水,我会在外面陪你。”
他准备私下问问太医这种情况是否正常,若真的有问题,也好及早医治。
许迦叶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得一阵反胃:“我不想看到你,离我远一些。”
李砚辞长叹了一声,是他让她这样难为情,她不想看到他是应该的,他不敢纠缠:“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脚步声渐渐远去,许迦叶一直提着的气松懈了下去,一时间只觉头晕目眩。
没过多久,秦安小跑进来跪在了床边,将头抵在了地上,他嘴开合了数次,语调沉痛:“督主,是我无能。”
他被人挡在了外面,无力阻拦。
许迦叶向来温和的声线此时阴沉而森冷,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无能的是我。”
“您可要沐浴?”秦安斟酌再三,小声道,他抬起头看向许迦叶,见她脸转向墙的那一侧,一动不动趴在床上,闻言没有丝毫反应,不由心生担忧,“督主?”
过了半晌,许迦叶的声音才传来:“把药给我。”
她强忍晕眩,挪动胳膊将角落中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了身上。
秦安立刻从圆角柜中取出了瓷瓶,上前欲将许迦叶扶起来。
许迦叶将手从身子底下抽了出来伸向他,依旧没有把脸转过来,嗓音喑哑:“别过来。”
秦安从瓷瓶中倒出药丸,放在了许迦叶的手心里,动作轻柔地帮她把手合上:“我去给您倒水。”
许迦叶将药放进嘴里,没有就水,就那样生咽了下去,这样大的药丸刮过嗓子,她却完全感受不到痛。
秦安轻手轻脚地上前准备将水递给许迦叶。
许迦叶已恢复了力气,她背对着秦安坐了起来,将被子环在自己腰间,轻声道:“不必倒水了,我要沐浴。”
秦安猜到她是不愿让自己靠近,恭敬领命,回身将水杯重新放在了桌上,快步出了门,脑海中的景象始终挥之不去。
督主方才起身时不小心露出了小半边侧脸,实在是……
待秦安进来禀告水已备好时,许迦叶脸上已不见泪痕,身上的寝衣也不是原先那件了。
她命秦安在自己沐浴的时候把床铺从里到外都换了,秦安领命。
许迦叶再次回到寝殿时已是子时了,她随意将头发擦干,拾起画将轴头细细擦拭了一遍,抱在怀中入睡。
第二日晨起,许迦叶除了眉眼间还透着疲惫,面上已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吩咐下去,我要回宫外的宅邸。”她沉声道。
秦安心下长叹了一声,督主这是生了躲避之心,可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她能躲到哪里去呢?
许迦叶本打算用一些山药甜羹,没想到刚喝了一口胃里便翻江倒海。
她垂眸将碗放下,待从胃部向上蔓延至食管的烧灼感减轻,这才浅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