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见了,小心翼翼地道:“督主,多少还是吃一些吧?您尝尝这道玉糜莲藕?也是养胃的。”
许迦叶摆了摆手,让他把菜撤下去,自己则来到床边把画拿起来抱在怀里。
她用帕子将轴头又擦拭了几遍后犹觉不够,对吩咐完宫人之后快步走过来的秦安道:“把这幅画重新装裱一下。”
秦安连连点头,从许迦叶手中接过画卷。
许迦叶望向床榻,昨晚只是把床铺和她贴身的衣服处理了,今天她越看这张床越觉得碍眼:“把这张床拖出去劈了当柴烧。”
秦安领命:“我立刻去办。”
许迦叶抬脚朝门外走去,轻声道:“遣人去做,我们现在就走。”
秦安道:“可要坐轿辇?”
许迦叶眉心紧蹙:“一起烧了。”
秦安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督主,那是御赐之……”
御赐之物啊。
许迦叶弯下腰几欲作呕。
秦安立刻上前扶住了她,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过了好一阵子许迦叶才缓过气来,颓唐地笑了一声:“我怕是不中用了。”
略一想到那个人就犯恶心,这还怎么当差?
在秦安的搀扶下,许迦叶直起腰朝前走去,起初的几步竟有些蹒跚。
秦安想到昨夜李砚辞带来的宫人们守着门,他被人阻在外面不得进,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本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的,可骤然便听见了一声近乎凄厉的哀鸣。
也只那一声罢了。
他痛恨于自己的无力,第一次对高高在上的皇帝生出了恨意。
难道他们内侍就活该任人糟践吗?督主是朝野侧目的九千岁啊!
至少她该是不一样的,不然他们这些人的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许迦叶被秦安扶着走了一段,示意他松手,顾自向前走去,出了常宁阁。
她对过去大多只是回顾,很少轻易言悔,可今日她走在路上,看着这宫城的红墙黄瓦、高啄檐牙,是那样希望时光能够倒流。
李砚辞站在路口,凝望许迦叶的背影。
刘采在一旁轻声道:“陛下,要不然您过去劝劝?督主的身子经不起这往来奔波啊。”
李砚辞叹了一声:“她现在大抵不想见到朕。”
他留不住她,更不愿试图去困住她。
他最后看了许迦叶一眼,转身落寞而去。
许迦叶忽觉如芒刺背,一时心有所感,转身朝后看去,见这条路上除她与秦安之外空无一人,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