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月二神的塑像在双神殿里被众多少男少女虔诚叩拜着,萌野见白龙总回头看,便感慨道:“这世间痴男怨女还真是不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香包衣带全丢在了脚下,很不在意地踩了上去。
白龙看得哪里是那些信徒,他看的是日神被涂成的金色的牙,是被塑成女相的良宵,再一想到在双神殿里听来的,笑得更大声了,干脆直接拍着良宵的肩膀不断重复:
“日神、月神,夫妻、子嗣……月神、日神,子嗣、夫妻……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颠来倒去重复的次数多了,一直闷不吭声跟在鸿蒙后头的狼嗥受不了了。
方才出来的时候,狼嗥被人潮挤得别说佯装去抱鸿蒙的胳膊,那些跑来给他塞香包和衣带的人将他围得连鸿蒙的袖子都没摸到,这会儿听到白龙笑个不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便不满地嘟囔道:“哼哧哼哧的讨厌鬼,你是驴吗?”
有鸿蒙在,狼嗥不敢太大声,这话一出口,鸿蒙也确实没什么反应,怎奈白龙的耳朵竟十分好使,步子一跨,胳膊一抬,贴到狼嗥身后就勒住了狼嗥的脖子。
狼嗥好险没给他勾得躺地上去。
“臭弟弟!”白龙嘿嘿笑着,勾着狼嗥的脖子压着狼嗥的肩,就是不让他站直了,吓唬道:“偷偷说你白龙哥哥的坏话,小心白龙哥哥拧断你的脖子。”
狼嗥被他勒得朝后仰着,闻言就要还击,岂料白龙忽地松手又把狼嗥的胳膊高高举了起来,笑嘻嘻地指着狼嗥攥在手中的那些香包和衣带问:“臭小子,你这脸都快红成了猴子屁股,是不是方才碰上意中人啦?”
狼嗥的脸本来是方才叫白龙给勒的,可白龙不问还好,这么一问狼嗥就下意识地看了鸿蒙一眼,脸瞬间就真的涨红了起来。
“你胡说!”狼嗥是真的有些恼了,追着白龙就打,白龙便哈哈笑着往人堆里头跑了。
这庙院中有棵参天古树,白龙最后绕着那棵树兜了一圈,径直朝着鸿蒙跑了回来,口中喊道:“救命啊兄弟,我跑不动了,快管管你那宝贝弟弟……”
虽相处不过几日,但鸿蒙对白龙这般的闹腾着实已经习惯了,见白龙跑来往他身后躲,还真就一把将白龙的手臂扣住了。等气冲冲追来的狼嗥到了近前,鸿蒙把白龙直接推到了狼嗥跟前,悠悠地说:“打吧,狠狠揍。”
狼嗥追了一圈白龙,手里的香包和衣带全叫他拿去扔白龙了,此时鸿蒙这么一说,狼嗥却是瞪了白龙一眼,别别扭扭停下了,口中道:“谁要理他。”
白龙一听,立马搂住了狼嚎的肩膀,指着狼嗥已经挂去腰间的南海珍珠嘿嘿地笑:“好弟弟,是不是终于念起你白龙哥哥的好了?”
狼嗥一听,给了白龙一肘子,盯着腰间的南海珍珠不说话。
鸿蒙嘴角一翘,拍了拍狼嗥的头,知道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讨厌这位白龙哥哥。
打打闹闹终于就这么结束,良宵对白龙这性子习以为常,遂已继续朝前去了。
许是那半根衣带上沾染了鸿蒙的气味,总之那兔子正把它咬在嘴里玩儿。鸿蒙瞧着怀抱兔子的良宵心情极好,自后慢悠悠地跟上,岂料才走几步,就被流乐的那位妹妹叫住了。
“恩公!”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衣饰华丽,行步间似弱柳扶风,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着鸿蒙,径直就行了过来。
鸿蒙本不予理会,只是那女子一停在鸿蒙面前,跟着就像身后的侍女伸手示意,“青羊。”
青羊是那侍女的名字,也是鸿蒙自桥头和客栈门口都见过的另外一位女子。此刻她已随着主人的华服换上了侍从的裙装,且她显然深受主人喜爱,穿着虽称不上华丽,从头到脚却也是绫罗绸缎。
这蒙着面纱的女子只是一伸手,青羊就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即将一个香包放进了她掌心。
这香包用银白锦缎缝制,上头用金线绣了一对戏水鸳鸯,只是针线歪歪扭扭,显然出自一个新手。
那蒙着面纱的女子接过香包,跟着就双手捧到了鸿蒙面前,轻声道:“亲手做的一点心意……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光听声音,便知她已羞红了脸颊。
鸿蒙从开始就对这女子无意,他不是什么爱绕弯子的人,垂眸看了一眼那香包,直接拒了,“不必了。”说完就往前头的良宵跟前去,哪知这时候,流乐摇着扇子慢悠悠地过来了,口中道:“阁下就这么伤我妹妹的心呀?”
他从鸿蒙身后而来,看样子是刚从那双神殿里头出来,身旁众星捧月似的,跟着不少持刀握剑的随从,那名叫风波的也自然在列。
本来流乐妹妹出现的时候,白龙就提着狼嗥的领子在一旁看热闹,萌野站在白龙旁边,更是不可能过去。
这时候流乐一出现,白龙便提着狼嗥喊上萌野往鸿蒙跟前去了,前头的良宵也朝鸿蒙跟前走了过来。
流乐见他们一堆人聚到了一起,笑吟吟地微一颔首,竟似转了性,只是将他的妹妹叫到了自己身旁,别的多一句也没说。
若说流乐要不开口,再将他的目光收成正人君子的模样,那也称得上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此刻从双神殿里出来的流乐,也是得了不少的香包衣带,只是他的身后跟满侍从,那些别人递来的心意也自然不用他亲手捧着。可唯独有半条金色的衣带挂在他的扇柄上,还随着他不停扇动着扇子,轻轻飘动。
那半根衣带鸿蒙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跟他挂去良宵袖子上的衣带是同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