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柠笑得阴恻恻的,“说实话,幽冥界要面对的可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位置有的是有志之士愿意干,我相信克鲁格老板也不会不懂过了这村没这店的道理?”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捆仙绳”。
弗莱迪:“……”
这是威胁吧!这已经明晃晃摆到台面上了吧!
“不过呢,我赏识的鬼才只有克鲁格老板一位,我相信能在这里经营一座如此之大的拍卖场,您一定有自己的过鬼之处。”她话音又一转,笑容也随之温暖和煦起来,玩的就是个过山车心跳——但该说不说,这笑里藏刀的感觉反而与鬼域更搭了,“也愿意完全交托信任给您,您办事,我放心。”
弗莱迪烦躁地啧了声,被烧伤疤痕搞得跟渔网似的脸颊皱得愈加可怖。他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听信对方鬼扯的瞎话,更不应该相信这种来历不明、手段还如此乱来的所谓“合作伙伴”。
可诡异的是,他的心底竟然不受控地涌上了一股暖流。说不清是吊桥效应还是斯德哥尔摩,他越看眼前的丫头片子越顺眼,难得收到的认可久久地在耳畔回响,诱使着说答应吧,答应吧——
这种感觉……莫非就叫做cpu吗?
不过嘛,作为一个生意鬼,最重要的还是对方开出的条件。拍卖会的赚头固然不小,可周期和货源的限制就让空档期间的收入显得有点碍眼了——从来不会有谁嫌钱烫手,弗莱迪也曾经考虑过是否需要搞点什么副业,但物欲不甚强盛的鬼怪们又哪里是那么好钻营的呢?
只要这丫头片子说的是真的,那的确不失为令人心动的前景,当然,前提是真的。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觉得她的说法真实性极高,好像……好像也没有骗他的必要,是吧!
“我再考虑一下——”他摆出贼溜溜的表情,殊不知这在虞柠看来也跟傻白甜没分别,“我承认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就是这个具体的薪资待遇还有待商榷。”
她说的有个锤子道理。
认知污染真是个作弊的大杀器。
虞柠觉得自己不去干诈骗真是屈才了。
至于现在?哦不,拉投资怎么能叫诈骗呢!
总的来说,这结果居然能算得上是皆大欢喜,至少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虞柠和跟在后头的弗莱迪都很满意。尽管他还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上了年纪的胳膊腿,但完全不失对未来许诺条件的向往,之前怒气冲冲的颓势
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嘛!
恰逢拍卖会刚刚落幕不久,虽然已经有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大部分仍然滞留在会场内——特别是抢到了融资名额的那些,似乎是准备再留着观望一下,此刻见到她就马上笑容满面地跟他们眼中前途可期的年轻鬼打起了招呼,模样不敢恭维到虞柠忍不住感慨自己的心脏真是久经沙场到居然能这样禁得住考验。
如此盛况无疑是极少见的,不光是股东们,员工们也乐得跟随这位鸠占鹊巢的新东家。有的还记得要装装坚持阶级斗争的样子,有的干脆就是嘘寒问暖,甚至溜个须拍个马,虞柠只当看不出他们的真实目的,仍然是之前横眉冷对的冷淡姿态,见到不顺眼的就训斥几句,偏偏被她找了茬的还眼瞅着更高兴了。
实打实的好处拿到手里呢,挨两句骂算什么!这说明老板心里有自己!
如果挨骂就可以涨工资,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水沼美美子:“……”
哪来的一群抖啊!!!
不多时,虞柠准备动身离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会场上下,难得流露出来的依依不舍氛围在她宣布会定期回来视察后终于消散了不少——这话当然不仅仅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有站在旁边满肚子小九九的弗莱迪,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就有点心虚地咳嗽一声,默默收起了搞事的打算。
不过……
向来充满坏水的家伙还是没有彻底放弃歪心思,万一被他给找着机会了呢?
明面上的工作还是得做做的,毕竟他也很好奇那“光能量疗程”究竟能赚到什么地步。送别一结束,弗莱迪就拿着未来合伙者交给他的图纸去找了工匠,尽管幽冥界向来都是捡着能用的随便用,就算是废品也无所谓,该做工程的时候倒完全不含糊——他要求的东西很快就在大厅正中央立了起来,吸引着一众围观鬼怪的目光。
“……喂,”不知情的员工茫然地看着它,只是路过就被那圣洁的光芒震慑了心神,连忙拉着旁边的议论起来,“这是什么啊?”
“听说是祖师爷。”
他的同事打量着眼前新浇筑出来的神像,同样不失敬畏地小声说:“多拜拜可以保佑咱们发大财!”
“信男愿吃斋礼祖师爷,”言罢,同事马上双手合十地祈祷道,“换新老板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
然后多多给他们涨工资涨奖金!
高高供起的台座上,通身散发着金光的迪迦奥特曼雕像熠熠生辉。
此一时彼一时,正在不知情地接受着众鬼敬仰的虞柠打了个喷嚏,心说那帮家伙又在念叨她什么呢。
回程的路甚至比来时还顺利——那时候可没有一众鬼怪夹道相送,事实证明画饼这种操作还是相当行之有效的,前提是画的是有实意的饼。
她倒是真打算那么做,毕竟有冤大头股东们提供的资金在前,又不是要她去掏自家爹妈的小金库,何乐而不为呢?
做的是无本生意还可以让手底下员工全都对自己死心塌地,能搞为什么不搞,资本家是没有办法收拢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