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言跟着0612的导航向教养院的方向走去。
看上去没多远的路程,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十里地。
因为贫民窟是由两堵高墙而隔绝出来的空间,两墙之间的缝隙仅足够三人并排行走,每隔不到半米,地上就会坐着或者躺着一个穿着破烂的人,有妇女也有老人。
她们个个都是面黄肌瘦,双目呆滞无神,盯着阮言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仿佛随时就会冲上来将他扒皮活吞。
阮言有些庆幸自己出门前贴了三层腺体贴,还打了一管子抑制剂。
尽管空气中满是食物腐烂和下水道的臭气,但还是能闻到那些没有收敛的alph息素,就连口罩都遮挡不住这些难闻的气息。
有铁锈味,有泥土味,稍好些的就是烟草味了。
阮言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没能腾出手捂住鼻子,所以只能轻轻呼气,尽量减少呼吸频率。
他悄悄对0612说:【这些信息素的味道好奇怪。】
虽然顾凌的冰川信息素也很奇怪,但闻起来是特别舒服的那种味道,清清凉凉的,好像能冰冻住内心最深处的焦虑与烦躁,让人感到心安。
【低等级的信息素就是这样,拥有高等级信息素的人也不会留在这里。】
阮言心尖微微一颤。
出身决定一切,这哪有什么人权可言?
阮言捏着袋子的小手微微发白,脚步也加快了许多,落脚的时候仍会小心翼翼地观察地面,有没有多出来的手或脚,生怕踩到人。
两堵灰白色的墙挡住了阳光,阮言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着前进。
然后,他果然踩到了人。
落下脚的那一刻,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倒在他的面前,来不及收回的脚轻轻擦过他裸露的上半身。
阮言惊呼一声,连忙放下袋子,扶起地上的人。
少年脏乱的刘海被阮言轻轻撩起,露出那张小巧清纯的脸颊。
他紧闭双眼,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阮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少年没有睁开眼睛,仍然在重复着嘴里的话。
阮言让少年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搂住他的肩膀,艰难地站起身:“我带你去医院,你再坚持一下!”
少年比阮言高了半个头,整个人都挂在阮言的身上。
站起来的那一刻,少年忽然睁开眼睛,他呆呆地看着阮言,清澈的眼睛里流下了一滴眼泪。
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音调,但这次阮言听清了。
他说的是。
“罂栗。”
红灯区28号街(5)
阮言侧过脸,温声问道:“罂栗?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