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了许久,身上的人也都没再回答,阮言只觉得肩头忽然一沉,少年的脑袋垂在了他的肩上。
阮言微微侧过头,见到了少年脸颊上的泪痕和嘴角残留的笑意。
路过的风声中夹杂着嘲哳的哭吟声,不知是风声还是贫民窟混杂的低泣声。
这里的寂寥仿佛都与繁华的星际帝国隔绝开来。
阮言怔然站在原地,他下意识握住少年的手腕,却发现那只比他还要纤细的手腕上,满是陈年累月的伤疤和勒痕。
“他死了。”老头沙哑的声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老鸹。
他正掰着手里的馒头喂给自己的老伴,看都没看阮言一眼,继续说:“被赶出红灯区的oga都活不过三天,他很不错,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再不死就说不过去了。”
阮言急的眼角发红,忙道:“请问这里有诊所或者医院吗?他刚刚还有和我说话,他还活着!”
少年的皮肤上沾了些泥土和灰尘,蹭脏了阮言身上的白色羊毛衫,可他丝毫没有在意,仍紧紧搂着少年。
老头掰馒头的动作一顿,僵硬的面部扯出一抹讥笑:“贫民窟哪来的诊所和医院?生病了就等死,早死还能早投胎。”
他的声音回荡在狭小阴暗的空间内:“地狱都比这里像人间。”
阮言哽咽了一下,颤抖地将手指伸到少年的鼻子下,果然探不到鼻息了。
又有一个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阮言轻轻将少年扶坐在地上,他的力气一向很小,打顾凌一巴掌像猫挠似的。
可此时他能撑起这个比他高个头的少年,因为少年瘦得只剩下了身上的一排骨架。
很难想象他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阿木在红灯区呆了一年多了,听人说他的信息素是腐烂的水果味。”老头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这种味道。”
“不是的。”
阮言抬手为少年合上眼睛:“他的信息素很好闻,是很甜很甜的水果味。”
他顿了下:“只是沾染了许多恶臭的alpha气息。”
少年脖颈上的咬痕凌乱,有青紫,有旧疤,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
“你是oga?”老人的语气有些惊讶。
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深陷眼窝里,双目无神地直视阮言的小腿:“什么都不懂的oga敢一个人来到贫民窟,该不会是为了查案吧?”
阮言见老人瞧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好奇地弯下腰,试探性地在老人面前晃晃手。
“我看不见。”老人低下头,继续掰着手里的馒头喂给身旁默不作声的老奶奶。
阮言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连忙收回手:“抱歉。”
“我不是警官,我只是来给教养院的孩子们送些衣服。”
老人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个袋子,微微侧过身说:“你把他留下,等下我会安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