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夕收拾好自己的衣服,不经意间看见岑林的手机亮了屏,有人给他发消息。
[文璐萱]:场馆那边给你的位置弄好了,要找个时间过来看看吗?
谢子夕忍不住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
文璐萱,听着是个女人的名字,场馆……岑林好像说过他要参加一个线下活动来着,这是岑林说的那个编辑部那边帮他的人吗?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岑林线下工作的样子,那个线下活动是对外开放的,这就代表她也可以去。只不过她到时候可能没时间吧,住院这么久工作不知道堆了多少,手里几件重要的案子都派给别人受理了,剩下的没多少了,还得再接几件,搞钱不能停。
还有景薏的案子……
“发什么呆呢?”岑林提着一个袋子,一只手在谢子夕眼前晃了晃,“该走了。”
“哦。”谢子夕回过神来,一边跟着岑林走出病房一边思考着出院后怎么平衡景薏的案子和工作。
出院当天晚上,裴清源把谢子夕和岑林都留在自己家吃饭,舒锦心也来了。裴清源家就在宠物店楼上,舒锦心以谢子夕和岑林是客人为由把他俩赶到宠物店里,不让他们在厨房帮忙。
“小夕夕刚出院哪能折腾。”裴新源用看无能人士的眼神打量着谢子夕,“岑林看住她,我打赌她一定会趁没人注意去隔壁炸串店撸串的。”
谢子夕对裴新源的发言颇为不满,冷着脸抗议道:“别把我说得那么智障好吗?我的自控力没那么低下吧。而且我只是做了个手术,又不是残了,哪就不能折腾了?”
然而三个人都不想听她分辩,裴新源和舒锦心背对她忙活着假装听不见,岑林直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下楼进了宠物店。
谢子夕只好坐在落地窗边抱着一只几个月大的柴犬以慰藉自己受了点小伤的自尊。
岑林看着满屋的猫猫狗狗,想起了自己的木耳现在还在家里。他给木耳换了套自助喂食器,用不着再拜托邻居帮忙喂它了。不过自从木耳明白了那个机器会自动给它喂食以后,它对铲屎官就更加爱搭不理了,只有在喂食机里需要补充猫粮的时候才会去蹭岑林的裤脚。
对于这么个小混蛋,岑林嘴上骂骂咧咧却又不能拿它怎么样,它是谢子夕带回来的,又是他养大的,谢子夕不在眼前的那几年,家里除了他就只有木耳这么一个会喘气的,多少还算相依为命过。
倒是谢子夕,她家好像就没怎么热闹过。舒锦心前些年在国外进修,程飞鹏那时候生意也正在上升过程中,正是时间不够用的阶段,裴新源也因为要从家里接手宠物店还在手忙脚乱地适应新工作,尽管大家都很关心她,但却爱莫能助。
谢子夕慢慢顺着小柴犬柔顺的毛往下撸,落地窗那边的灯并不是很亮,从岑林这边看只能看见一个清晰的剪影。
听裴新源说,因为童年的生活环境比较压抑,谢子夕又是个死犟的人,谢子晟学业繁重,还得兼职挣钱,一直担心她没人陪伴,心理上出什么问题,所以节假日的时候,只要他不在谢子夕身边,就会把谢子夕送到裴新源家的宠物店,让她在裴新源的陪护下跟小动物多接触,反正裴新源每次放假都要在店里帮忙,谢子夕也不是调皮捣蛋的那类令人头疼的小鬼,让他看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还能让谢子夕跟着裴新源做点简单的事。
事实证明,谢子晟的这个举动并非多此一举,要知道谢子夕曾经是想过干掉自己亲爹的,刀都准备好了,但是照顾小动物培养出的对生命的敬畏感及时地帮助她悬崖勒马,否则就算是谢子晟也不一定能劝服她。裴新源总是打趣谢子晟把妹妹养成了一个嘴硬心软的傲娇怪,倒也不完全是开玩笑。
时至今日,谢子夕要是心里不痛快,就会来裴新源这里帮帮忙,当然多数时间都是在撸猫撸狗,顺便蹭个饭。谢子夕长到现在,别人光通过她的面部表情很难判断出她的心情如何,有这么个举动让裴新源得以对谢子夕那封得严严实实的内心世界窥得一角,即便被蹭饭他也认了。
谢子夕刚出院不能吃太多东西,而且她也胃口不佳,晚饭吃了一点就重新坐回了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里,那只小柴犬还是乖乖地待在她的臂弯处。
“小夕好像特别受小动物欢迎,”舒锦心看着谢子夕下楼以后,笑了笑说,“谁能想到每天脸上都像冻住了一样的人,居然是个行走的逗猫棒。”
“这你就不懂了,”裴新源举起筷子指了指楼道,开始故作高深,“小动物对人类的心思是有感应的,这其实正说明了小夕夕责任心很强啊。”
舒锦心叹了口气:“可是这孩子责任心过于强了,总是把很多事看得千斤重,当时她哥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拦腰截断了,舒锦心和裴新源这才想起来岑林还在这里,一时间都顿住了。
岑林看上去并不意外,非常淡定地放下了筷子:“别管我,你们说你们的,我知道她哥哥坠楼了。以她的性格,确实很容易对这件事长期内疚。”
这可是杀了裴新源和舒锦心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自认从没跟岑林透露过什么蛛丝马迹。他们此刻的第一反应是这家伙怎么知道的,第二反应是谢子夕那边怎么交代,毕竟谢子夕当时跟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岑林知道,他们也都答应得好好的。
看两人错愕不已的表情,岑林还是不忍心欺负老实人,于是将韩勋向他透露调查结果的事说了一遍。其实韩勋对他说完那些事以后,岑林就大致推断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但还是有很多细节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