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请问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方建鸿问道。
“不好意思,这我也不知道,要等韩队他们说能放人了才行。”换茶水的警察很有礼貌地回答了方建鸿的问题,一句废话也没多说,没等方建鸿问更多,他就退出了询问室。
他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工作,迎面就碰上了往这边走来的韩勋,低头叫了声:“勋哥,回来了。”
韩勋刚从谢子夕那里过来,一脸焦躁的样子。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对方,伸手搭上询问室的门把。
“对了勋哥,”警察转过身来叫住他,“那个人的传唤时间快要到了,一直这样扣着他没关系吗?”
韩勋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颇为头疼地挠了挠鬓角:“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人真难对付。没事,林局会有办法的。”
经过谢子夕的说明,这人必须盯死。但是他们并没有掌握有关方建鸿的罪证,连拘留这人都不行,他要是想跑路就麻烦了。
方建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韩勋了,见到来人也并不慌,看着自己的手表,一派淡定。韩勋料想他应该也是在算自己的传唤时间。
直到韩勋在对面坐下,方建鸿才抬起头来,手指敲了敲表盘:“韩警官,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可以走了吗?”
韩勋内心其实非常想直接把方建鸿绑起来,但是他只能在面上保持风度,跟着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时间:“哟,还真是。既然这样,方先生就先回去吧,如果我们有需要,还希望方先生依然能为警方提供帮助。”
“那是自然,协助警方办案是公民的义务。”方建鸿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外套,居高临下地看着韩勋,镜片边缘反射出一点光。
他畅通无阻地出了警局,虽然没有人阻拦,但是他感觉得到警队的人对他的态度相比几个小时前有了微妙的差别。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得了什么消息,似乎把他盯得更紧了。景薏出事后,要不是还有要紧事没有解决,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重要的东西还没拿回来,现在进退维谷,方建鸿略有烦躁地扶了扶眼镜。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很久以前这个人也会在他面前做这个动作,不过那人只有看书上课的时候才会戴眼镜,基本上他只有在讲台上才看得见那人镜片反射出来的光。
想起谢子夕,方建鸿就感到更焦虑了。他记得不久前谢子夕还去过一中,看上去好像在调查什么。按理说她高一那会的事都过了这么久了,没有调查的必要了。那万一她就是来查那件事的呢?
对了,景薏跟她最要好。景薏死后,她家里搜不出什么东西,她那个难缠的男朋友也死不松口。既然两人关系那么好,说不定东西会在她那里。
方建鸿微微皱起的眉头松开了,像是在迷宫里找到了出口。良久,他唇角勾起一点不明显的弧度,目光掩藏在镜片的反光后。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此时岑林刚把摩托停好,从电梯里出来时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把这归结到谢子夕头上,今天韩勋离开后,他本来想继续跟她掰扯之前的问题,但是那家伙二话不说就把他也请出去了,导致那事到现在还没个结果,让他憋闷无比。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股令人上头的味道从门内传来。
岑林立刻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半步,十分嫌弃地推开门:“什么味道这是?”
很快他就知道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了。木耳蹲坐在茶几边,若无其事地慢慢摇着尾巴,懒洋洋地看着外出归来的铲屎官。如果不是它脚边有一瓶被打碎的风油精,正散发着直冲天灵盖的气味,这个画面会非常和谐。
岑林明白那种不祥的预感是哪来的了,一整瓶□□碎的风油精,那味道得多久才能散掉啊!
“你跟谢子夕是同一阵营的吧?可着我一个倒霉蛋欺负!”岑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火速打开窗子,收拾好地上的碎瓶子,“一个个的气死人不偿命。”
收拾好以后,岑林瘫在沙发上,想着今天韩勋和谢子夕的对话。韩勋问过谢子夕转校以前的事,但谢子夕还没开口,韩勋的手机就响了,让他回警局处理点事,今天的问话只好告一段落。
韩勋还让谢子夕尝试着回忆景薏有没有交代给她什么东西:“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想到的,一定要告诉我,这很重要。”
谢子夕思索了一会,视线停在某一处很久都没有动。
过了一会,她朝着韩勋轻轻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由于谢子夕的神态举动都很自然,韩勋又着急走,没发现什么不对。但是岑丽看见谢子夕的耳朵红了。她在说谎。
岑林不知道谢子夕为什么要对韩勋说谎,也没当面戳穿她。谢子夕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没有特殊原因她不会向韩勋隐瞒,对于景薏的案子,她比任何人都想尽快破案,她不想说,或许是有什么顾虑。
第二天傍晚,岑林把自己的画稿发给编辑后,雷打不动地给谢子夕打了电话,说他晚上还会去她家吃完饭,即使事实上是他在做饭。
谢子夕已经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不用再管她饭了,但是岑林每次都会把她的话堵回去:“你要是真的能好好吃饭,我至于这样?就你这身体情况还不注意着点,医院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一开始谢子夕态度还很强硬,岑林就软磨硬泡,卖惨撒泼什么招都使了,他知道谢子夕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果然,到最后谢子夕就麻木了,甩给他一句“随便你”,就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