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晟刚醒的那段时间巴不得谢子夕天天在床前,每每谢子夕去见他,他都是满脸笑容张罗着给谢子夕拿吃的,直到有一次他不假思索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老坛酸菜面,顿时笑容凝固。
像谢子夕这种吃惯了泡面的人原本是不介意吃的,但是对于谢子晟的康复计划,谢子夕盯得特别紧,加上她对有些事有种不可理喻的双标,反正谢子晟这时候是不可以吃泡面的。
当天谢子夕仗着谢子晟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从他那里又搜罗到两包泡椒凤爪,垃圾桶里发现了头天晚上吃剩的烧烤签,问是谁送来的,谢子晟采取了消极抵抗的策略,宁死不说。
于是谢子夕面无表情地从病床被子上捻走了一小撮狗毛,打通了裴新源的电话,证实了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裴新源“走私”进来的,还有一部分是程飞鹏程老板的友情赞助。
从那以后谢子夕就再也没感受过谢子晟的热情款待了,她哥给他展示了另一种双标——别人都吃到了各种各样的水果,而她最多就只有一两个橙子。
橙子就橙子吧,反正水果里她只喜欢吃橙子。
这天晚上谢子夕加班完,从盛光的写字楼里出来已经快七点半了,回去之前她还特意打了电话问要不要再去谢子晟那边一趟,得到的答复是:你哥正在和你锦心姐用平板看电影,不必挂怀了。
这是赤裸裸的嫌弃。
也罢,谢子夕也有自己的对象,这口狗粮噎不死她。
岑林晚饭前收到谢子夕没法回来吃晚饭的消息,还以为谢子夕今晚不会来了,开门看见谢子夕的时候愣了一下。
谢子夕见他呆着半天没反应,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加班加得面相都变了吗?”
岑林粲然笑起来,摇了摇头,把人拉进了屋里。
木耳前段时间吃错了东西,这会肠胃正难受,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听见谢子夕的声音也只是蔫巴巴地抬了一下脑袋,尾巴无力地甩了甩,窝在沙发上接着打盹。
“晚饭吃了吗?”岑林一边收拾木耳剩了一半的猫粮和猫碗一边问。不能怪他明知故问,因为谢子夕很多时候工作起来会忘了吃饭。
“吃过了,跟同事点的外卖。”谢子夕坐在沙发上撸了一把木耳顺滑的皮毛,往常只要谢子夕上手摸,木耳都会贴过来往她身上蹭,但是今天木耳只是安静地趴在沙发上,偶尔对着谢子夕抖抖耳朵权当回应。
岑林看了一眼木耳,惆怅地叹了口气:“正常情况下它不可能这么乖的,就是个活主子,闹了几回肚子倒是安分多了。它闹腾的时候我希望它乖一点,它这样了我也并不高兴,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谢子夕低头笑了笑,把木耳抱到自己腿上,突然想起什么,又抬头问岑林:“对了,我还有点文件没处理,在过来的路上才想起来。能借你的笔记本电脑用一下么?”
“这有什么,想用就用呗。”岑林放猫碗的手微微一顿,总有一种诡异的预感,不过他没在意,收拾完就起身进了工作间。
谢子夕盘腿坐在沙发上,戴上细框眼镜,拿过岑林的笔记本电脑,轻车熟路输了密码打开,开始着手处理文件。
内容并不复杂,只是在原来的基础上稍加改动就好了。谢子夕麻利地处理完发到工作群,关掉文件窗口,刚想退出此电脑窗口,不知道不慎按到哪里,打开了一个陌生的文件夹,命名是一串乱码,里边全是视频。
视频的封面全部都是纯色,名称也全是乱码,看不出什么东西。
谢子夕对着电脑摸了摸下巴,既然连名字都没设置,应该不是重要的东西。她久违地生出了一些好奇心,抬眼看了下岑林半掩着透出灯光的工作间门,滑动鼠标点开了其中一个视频。
“啊……嗯呃……啊嗯~……”
一阵暧昧的呻吟夹杂着喘息从岑林的电脑里传出来,由于电脑本身的音量开得还挺大的,连皮肤相互摩擦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这台电脑还是岑林因为工作需要特地买的游戏本,显卡配置不算低,画质清晰无比,画面中两人的身体反射出昏暗的彩色环境光,随着动作越来越激烈变换着形状。
谢子夕的手气此时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正巧就挑到了最激烈的一段,并且是开屏暴击,整个人愣住了,呆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持续不断的淫靡之声在原本安静的客厅里回荡,在那一声高似一声的吟哦媚叫中,连木耳都听不下去了,不胜其烦地喵了一声,从谢子夕膝头一跃而下,钻进了自己的猫窝。而它的铲屎官顶着一张羞愤欲死的脸,玩命地从工作间冲出来,从谢子夕手里一把抄过自己的电脑,摁了好几次才把视频关掉。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或者说,是死寂。
谢子夕微张的嘴缓缓合上,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岑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选择了沉默。
这时候能说什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成年人了很正常”?“没事我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的”?不管怎么说都很尴尬啊。
岑林脸红得能滴血了,他估摸着是之前在韩勋家里,那杀千刀的给他传过一个乱码名的文件,应该是里头的东西,他一直没打开看过,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这样的。
他看着谢子夕从惊讶到(他以为的)难评,再到诡异的沉默,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地球上生活下去了,视线在谢子夕脸上停顿了一秒钟又马上移开,像是不敢看她似的:“那个……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