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纤磕头如捣蒜,眼见有人上前拉扯,急忙嘶声喊道:“老佛爷,奴婢只是启祥宫的宫女,魏答应是延禧宫的小主,奴婢何必去谋害她?奴婢没有动机,奴婢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呀!”
含香站到绿柔身旁正待求情,那拉氏却已接上了话茬:“启禀老佛爷,臣妾觉得这奴才说的也有道理。启祥宫跟延禧宫,井水不犯河水,她一个奴才,何必去谋害其他宫里的小主?”
那拉氏说完,眼神却往含香这边瞟了过来。
含香冷笑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我永寿宫的奴才,就有谋害小主的动机?”
那拉氏吃吃一笑,“哎呀容妃妹妹,谁不知道你宫里的奴才最是忠心。当日龙种滑胎之事,想必她们也替妹妹抱屈。这福家跟魏氏的关系,在这紫禁城里谁人不晓?若说这个奴才,要为那没生在世上的小阿哥报仇,也是可能的……”
那拉氏口中说着奴才报仇,可谁听在耳中,都明白她已有所指。
所谓报仇,莫不是容妃自己。
含香神色一凛,“皇后娘娘…”
“够了!”太后突然打断,“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何必为了个奴才争来辩去。哀家的旨意,你们都不打算听了是不是?”
众人立刻沉默。
“还不来人,把这两个奴才拖下去,打到死为止!”
“老佛爷!”含香噗通就跪了下来,“求老佛爷开恩,此事尚有很多疑点,或许是魏氏吃了别的什么东西宫女没有看见,又或者她是因为别的什么病症状与中毒类似。老佛爷慈悲,求您再派人查一查,那个徐太医他瞧清楚没有?是不是诊的匆忙遗漏了什么?含香求老佛爷慎重,求老佛爷慎重!”
含香紧紧攥着绿柔的手腕,那是她刚刚从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救回来的,那里的脉搏跳动的虽然微弱,可却绵绵不断,她怎么能看着这个姑娘活活被人给打死,为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这一切,分明就是冲着她而来!
“容妃,”太后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人人都称她老佛爷,可人们还没忘记,她并不是真正的佛爷。她,也是个从几十年的宫斗硝烟中活下来的女人。
“哀家的懿旨,你打算违抗?”
含香怔怔的望着眼前坐着的老太太,这样表情的太后,她从未见过。但她却已从那表情中读懂,太后的决定已经毫无转圜了,她铁了心要让这两个丫头背黑锅。她是在保护什么人?还是,在维护某种平衡?
“拖出去!”太后第三遍重申,谁还敢犹豫。
绿柔一根根掰开含香掐住她手腕的手指,脸上已是决绝的表情。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含香望着门口进来的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眼眶里有微微的湿意。
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向《大话西游》致敬!哦也!!!
启祥宫,清晚期改名太极殿。
抱歉我忘记在哪里看过,说清宫女是不许佩戴首饰的,具体不知真伪。但剧情需要,咱们就当是可以佩戴,又或者因为是主子赏赐,可以佩戴的吧!啊,不学无术的小水啊!
令妃之死(下)
“皇帝今日来得倒早,养心殿的政事都处理完了?”
面对自家老妈的询问,乾隆爷面色讪讪。若不是接到吉娜来报,他哪里知道小东西已身陷命案,亏得吴书来有眼神,偷偷禀告了他。他是撇下一众大臣,匆匆自养心殿赶来的。
“皇额娘,儿子听说魏氏去了,想她好歹为皇家添过两子两女,儿子总该要过问一下。”
“这毕竟是后宫的事,管理六宫有皇后在呢,实在不行,哀家也可帮衬一二。皇帝政务繁忙,何必如此操心。”老太太看样子是铁了心的不想翻案。
“话虽如此,但儿子听说魏氏身亡乃是中毒所致,既牵扯到阴私,儿子怎能不上心?后宫虽是内院,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太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便也没再生异议。
乾隆爷急忙招手,“冯太医,说说你的诊断。”
冯太医叩首施礼,回话道:“启禀皇上,臣刚才已检查过魏小主的尸身,并询问过小主身边宫女。小主的死因,确实很像砒霜中毒所致,但观小主生前状况,却还有其他诱因。”
冯太医自袖中掏出一物,呈上,“这是臣自魏小主寝殿内所得,据宫女叙述,小主生前,已服用此物长达半年以上。”
乾隆挑眉,“此乃何物?”
“回皇上,这是酸枣仁,而且,是已经炒熟的酸枣仁。”
冯太医当然知道主子问话的用意,继续答道:“酸枣仁炒熟后,着开水冲服,有安眠镇痛、开胃养肝之功效。臣询问过延禧宫宫女,魏小主生前虚烦少眠、惊悸怔忡,常需借助此酸枣仁的功用,方能入睡。但这酸枣仁长期服用,却有药效减退的缺点。普通人服用七天,便会觉得原来用量难起作用,不得不继续加量。魏小主起初只是开水冲服,到近来,已达到大量咀嚼吞服的地步。”
乾隆爷眼睛一眯,“这东西吃多了,可有害处?”
冯太医借着话茬继续:“回皇上,长期大量服用酸枣仁,会引起腹痛、腹泻,甚至泄物带血等症状。但这都不是导致魏小主中毒的根本,直接原因,依旧是小主昨日所食河虾。”
太后冷哼一声,“说来绕去,还不就是这两个贱婢,若非她二人害主,河虾何至于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