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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扶摇（第1页）

次日，苏麟自外归来，三日间与几方商会商定合作事宜，使其颇感疲惫。虽是苏澈揪出褔伯，又写了几副方子叮嘱苏麟注意调养，但时日尚短，暂无什么明显的成效。归家之后吩咐了阿丁几句便扛不住困倦去了卧房。

而苏澈此时正为去哪弄寻几份冰蚕丝和青玉髓而头疼。南苏府确实拥资甚巨，但这些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哪里轮得到小小商贾来入手。又加上东方初晨夺舍前苏麟父子二人皆荒于武道，因此也并未将注意放到这类炼器材料上。

苏澈正沉吟思索间，却听得有人敲门。拉开门看时，却是阿丁站在门外。

“少爷，老爷叮嘱，让您去一趟神殿还愿，以谢神明赐福之恩。老爷忙碌三日，要略作歇息，就不同少爷一起了。”

神殿？

苏澈脑中猛然闪过一丝灵光，是了，神殿无论在哪里都是地位崇高，南苏府寻不到的东西，说不准神殿会有。

于是阿丁带着一众家丁押着三牲，祭礼，浩浩荡荡地先前往神殿。苏澈略作准备后亦跟随前往。

神殿外院，顾霄正靠在躺椅上小憩。忽然听得门外骚动，忙起身查看。却见门外押送祭礼的队伍并那观看热闹的百姓，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半条街。

顾霄正欲询问，却见苏澈自一旁转出，向顾霄略施一礼。

“南苏府苏澈，受神明恩赐，今携祭礼三牲前来还愿。还望顾殿主不辞辛劳，关照一二。”

顾霄面色有些古怪，却仍是笑道“苏公子诚心礼敬神王，不忘所约，甚善，甚善。”

于是招呼着神殿一众侍卫助阿丁等人将祭礼抬入内殿备好，待良辰吉时便开坛上祷。自己则是领着苏澈去了偏殿。

“不知仙上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顾霄此时心情大好，那七星龙涎早已给顾芷服下。虽不知那恶疾是否彻底根除，但自得了那灵物后，无论是观书或是习武，顾芷皆表现出了远超之前的悟性。无论如何，这都算是一个好的迹象。

“指教谈不上，今日前来一是奉家父之命向神明还愿，一来是想来问顾殿主要几样东西。”

顾霄闻言，笑道“仙上说笑了，仙上降下神赐又予我顾家造化之宝，莫说几样，便是几十样，只要是我这有的，仙上看上尽管拿去便是。”

于是苏澈自怀中取出一份清单，顾霄眯眼皱眉地观看一番后笑道“仙上可算是来对地方了，这几样东西除了王公贵族的府上，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侍奉神明的人能拿到一些。仙上少待，老夫这就安排人去取。”

苏澈拱手道“多有叨扰。”

于是神殿众人自分两头，一面开坛上祷，陈述对神明感念之心，还了旧时之愿。一面深入宝库之中，将苏澈要的东西整理妥当。

此番祭拜顾霄却留了个心眼，没敢让苏澈再度跪拜神明，只是让其略微躬身便当作成了礼。可即便如此，待苏澈走后，顾霄仍然在一些低位格的神像上发现了些许裂纹。顾霄汗颜，不由得开始猜测苏澈究竟是什么来头。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却说苏澈得了神殿诸般品物后，又将自己关在房中忙碌，便是梓青也被拦在屋外，没奈何，只得现了原身，于庭中梨木上歇息。

屋内，苏澈将包袱打开，一应宝物零零落落的散了一地。却是哪些宝物？只见寒丝玉竹，煌煌然如青虹织就；天蝉宝翼，渺渺兮似太虚堆成；万年老蚕吐冰丝，千载奇石滴玉髓。又见那如意珠，菩提珠，月明珠，霞光万道；昆吾石，补天石，定风石，瑞霭千条。栖凤梧桐血染焰，伏龙金羽镇海涛。

苏澈将那九窍岩所制的石釜取出，将寒丝玉竹置于釜中炼化，抽出丝绦万缕，缠缚于凤血梧桐之上，再令其一分为七，制出一副骨架。又将青玉髓凝炼，与冰蚕丝相和，于骨架上织就一幅扇面。再使诸般明珠嵌于梧桐所制骨架之上，又将万般奇石碾磨成粉，以丹青之术刻符文三万六千于扇上。又以自身真气化丹火燃于釜中，将那折扇与伏龙禽的金羽一同投入，使其相融。一时间，屋中无端升起缕缕清风，并海浪惊涛之声。

说时轻巧，为时繁杂。至此，光阴已过七日有余。这日夜间，梓青正运功暗中修持，忽心有所感，便飞下枝头化了人身推门进入屋中。还未开口问询，便觉心口一痛，几滴鲜血抛洒而出。霎时，梓青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全身无力。

一个瓷瓶飞来，梓青下意识接住。还未等她开口询问，便听苏澈说道“将药服下，自行调息，莫要扰我。”

梓青闻言领命，暗自调息不提。

这一边，苏澈身承一数大道，将丹火催化到极致。但见火光当中，一柄折扇缓缓成型。苏澈拭去额角汗水，将梓青的心头精血滴入丹火当中。霎时间，青金二色光晕闪烁，将丹火尽数纳入自身。

火光散去，苏澈面色苍白地坐到地上，强忍虚弱服下一枚丹药，随即运转内力调息。

次日天明，苏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透支的真气已是恢复半数有余。目光转向那柄折扇，将其从地上拾起，但见它非金非木，玉丝缠就千年骨；非丝非帛，奇石写成万载书。闲时折叠，涛声雷动听海渊；遇魔则出，狂风漫卷倒天阙。明月菩提，层层叠叠如偷月沁白；昆吾补天，密密疏疏似窃天苍青。诗云

解落秋叶不留行，四聚黑云掩月明。

刮动天阙惊神鬼，孽龙隐伏海波平。

梓青醒时，只觉膝上摆了一个物件，摸索时发现竟是一折扇。梓青正疑惑间，突觉其微微躁动，却有血脉相通之感。

“此是取你心尖之上一点精血所炼灵器，你既已醒转，可试着使上一番，看可否合用。”

于是二人来到屋前空地之上，扇一入手，梓青便觉福至心灵，心念通达，不由得辗转腾挪施展一番。待她回过神来时，已将一身路数尽皆使尽，并听闻苏澈于一旁拊掌叫好。

“你有这般天赋，却也不枉本座花大心思替你造了这灵器。灵器当以名相配，不知你欲为它起何等名号？”

梓青略作思忖，回道“梓青不似主人博览群书，见多识广。但听闻上古鲲鹏可抟扶摇而上九万里，故梓青欲以‘扶摇’二字为此扇之名。”

苏澈闻言，颔首笑道“善，昔日鲲鹏掌北海南溟，海运则起，背负青天而行。而此扇亦掌风与水，却是相称。以此为名，甚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