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做一次搭档。”
维恩点点头,用轻快的声线玩笑般的说道,眸中却是一阵冷厉,隐隐带有警告的意味。“该怎么做。”
“就看你怎么配合。”
说完,维恩便径直甩开了他,起身走下车厢。当看见一个少年出现在车门前,正在向这边走来的男人低头比对着手上的照片,加快脚步匆匆赶上前来。直到与他不到五米的距离时,倾身向少年鞠了一躬,看着风沙扬起他的衣襟。
“请问是维恩克利多茨少爷吗?”
维恩不语,将他从上到脚打量了一番。他约莫三十岁的年纪,细卷的头发被抹得油光发亮,白色的西装紧贴着他微微发胖的身形,神似被礼盒包裹着的气球。脖子上红色的领结像是装饰礼物的绑带,衬得他略显喜感。莫拉从前座走出来,朝着男人微微点头。“不错。”
“能让瑟夫主管出面相迎。”见维恩不愿开口,莫拉走上前,将二人间隔开来,伸出一只手向瑟夫回礼道。
“足以表达塔图先生的诚意。”
“岂敢岂敢。”瑟夫连忙握紧对方的手,瞥见维恩已经转头朝别处看去,笑容不禁有些僵硬,尴尬地哈哈两声。“维恩少爷是何等人物。”
“子爵长子,海上之城多克岛未来的继承人,萨特兰多最年轻的将军,掌管着国家四分之一的产业。”瑟夫的语调越发上扬,笑声中充斥着谄媚的味道。维恩眉间紧蹙,微眯双眸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男人,发出一阵低喑的冷笑。“免了。”
“我是来见你主人的。”这种市侩的嘴脸真是叫人作呕。维恩不愿再浪费时间,向前一步甩手取下扣在莫拉腰上的佩枪,将枪口对在瑟夫的面前,藏青的眸中透出森然的阴戾,幽声道。
“做你该做的事情。”
瑟夫身形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洞,头顶顿时冒出冷汗,再看这红发少年的眼中迸射出森冷的杀气,害怕地连连点头。“是。”
“小人这就带您过去。”瑟夫作出请的动作,见维恩逐渐把枪放下,赶紧跑到巷尾启动后院栅栏的机关,门栏即刻往两边伸缩,露出通往院落的入口。
门前是一片水塘,各色的鱼儿在水中扑腾游动,周围种植着数十种名贵的植株,花圃处簇拥着月季和牡丹,几颗仙人掌光秃秃的散落在草坪的两端,中间还有用以休憩的座椅,圆桌上铺着浅灰色的桌布,桌角处白玉制成的花瓶插放着一束兰草。
这装饰倒更像是女孩子的风格。维恩眉峰不觉上扬,唇角的弧度越发深沉,转手将枪扣在自己的身上,抬步走进院内。
记忆中,那天在俱乐部里与蒂斯对话时,他似乎提及过。
塔文有一个妹妹,是塔图父子的掌上明珠。
名为塔丽。
屏幕上显示来客正从庭院中走进大厅。塔文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左手托在下巴下,右手转动着一只黑色的钢笔,随意的把玩着。
按说在平日里,无论家中有多少贵宾到访,父亲也不要求他必须在场。但这次,父亲居然提前一天为自己请假,就为了迎接这次的来宾。当他得知这个所谓重量级的人物不过是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男孩时,心里简直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在他看来,父亲是个不服权贵的人,有时还会将那些尚在世袭的贵族们比喻成缩在壳里的乌龟。但听老师说,自从选举制被广泛应用后,贵族的继承者们也将离开久居的领地,前往王城就读于一间名为科齐的学院。里面会配置最先进的设备,最高级的课程,以及最豪华的起居室,有浴池温泉,还有各色美女陪伴。
他心里捣鼓着,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一掌将钢笔拍在案上,脸上满是不忿的神色。
身为首富塔图的独子,从小到大,除却父亲稍微有些严厉外,其他时间,他都是被别人捧在天上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朋友更是成群结队的奉承他,将他视作团队中的老大。而他本人也没有这么肤浅,吃喝玩乐的同时,也会随父亲参与一些高雅的场合,学习礼仪和谈吐。
要说他跟真正的贵族相比,可能就差一个祖传的血统了。
到底凭什么。
塔文越想越气,抬手就要将钢笔往墙上摔去。就在这时门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门外传来女孩甜甜的询问。“哥哥你在吗?”
是塔丽。塔文顿时消了火,缓缓放下高抬的手,暗自深吸一口气。“我在。”
“进来吧。”他实在是不想起身。门外一时陷入了沉默,几秒钟后塔丽身着公主裙将门推开,看着哥哥像烂泥一样躺倒在皮椅上,无奈地小跑上前,努努嘴道。“父亲让我叫你下去。”
“你跟父亲说,我肚子不舒服。”塔文不情愿的摇摇头,看着眼前刚满七岁的妹妹。按道理,她比自己小了一辈,本该比他更活泼好动。可她天生文静,最喜欢抱着书在幽静的环境里阅读,也正是因此,父亲才专门在后院为她修建了一个充满少女心的花园。
“这次不一样。”早就预判了哥哥会找理由推脱。塔丽摇摇头,走到哥哥跟前。“你看见父亲的态度了吧。”
就在昨天夜里,他像往常一样开着玩笑跟她吐槽贵族的丑事,无意中扯出了几十年前的那桩王室丑闻,说到莱斯赫特公爵夫人改嫁给上一任的国王卡莫时,他戏称估计是公爵夫人主动勾引了国王,才让国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弄死了她的丈夫。却不想父亲听闻了这件事,竟将他狠狠暴揍了一顿,警告他闭紧自己的嘴巴。
那时她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满是疑问。
塔丽垂着头,金黄的发辫衬托着她的小脸,显得她更加精致可爱。但就是这样一个洋娃娃般的脸上却长着一双格外明亮的紫色眼瞳,叫他实在移不开眼睛。“你就没有想过。”
“为什么今日明明要接见的人与你所说的故事无关,父亲却会这么紧张。”一旦有了解不开的谜底,她就会格外在意。因此在看见塔图气消以后,她才怯生生的问父亲缘由。塔图只是苦笑着,摸摸她的头,告诉她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也正是父亲似有若无的叹息,让她逐渐感觉不安。偷偷向管家打听了来宾的信息,翻查了有关“克利多茨”的资料,结合父亲所说的话语,编想了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