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山眼睛一亮。
“声东击西?”
“不完全是。”陈烬摇头,“是施加压力,让他内部的恐慌加剧。”
“想象一下,外面山贼袭扰不断,内部又疑似有内鬼…赵志敬会怎么样?”
王山咧嘴一笑:“他会疯!”
“没错。”陈烬肯定了他的说法,“我要他自己把信任的人推开,自己把自己锁死在那个笼子里。”
“云老爷,”陈烬最后看向云博远,“这段时间,帮我留意城内官府和士绅的动向。”
云博远郑重拱手:“谨遵大当家吩咐。”
计划已定,众人各怀心思,却都明白,一张针对平阳县令赵志敬的无形大网,已经悄然撒下。
……
平阳县衙,后堂。
残羹冷炙散落一地,名贵的瓷器碎片随处可见。
赵志敬披头散发,眼眶深陷,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仪态。
他像一头焦躁的野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反了!都反了!”
“刁民!土匪!还有那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门外,衙役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老仆钱忠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参汤,犹豫着不敢上前。
这几天,县令大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稍有不顺心就打砸怒骂,好几个下人都被他打伤了。
“老爷…喝口参汤吧,您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钱忠小心翼翼地劝道。
赵志敬猛地停下脚步,猩红的眼睛瞪着他。
“喝!喝什么喝!都要死了,还喝什么!”
他一把挥开钱忠手中的托盘,滚烫的参汤泼了钱忠一身,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赵志敬却像是没看见,兀自咆哮:“都是废物!一群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外面的土匪打不退,城里的流言管不住!连老夫身边都出了奸细!”
他突然逼近钱忠,死死盯住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老钱,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跟黑风寨的土匪勾结!”
钱忠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老爷!冤枉啊!老奴跟了您大半辈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勾结山贼啊!老爷明鉴!明鉴啊!”
他的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就见了红。
赵志敬看着他这副惶恐的样子,眼中的疯狂稍稍退却。
这几天,城里的流言越来越多。
有说看到他身边的人去城西瓦窑的。
有说捡到县衙信笺,上面有土匪暗号的。
还有鼻子有眼地说,黑风寨能屡次得手,就是因为县衙内部有人通风报信!
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钱忠。
因为钱忠跟在他身边最久,知道他最多的秘密,也最有可能接触到那些所谓的“信物”。
可看着钱忠痛哭流涕、赌咒发誓的样子,他又有些动摇。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