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跟黑洞一样,投入什么都没有反馈的老家居然来人了?
向丽丽几人小时候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出这o块,这可是正式工一个月工资啊,能让家里宽裕多了。
可谁也不敢问,向立华胆子大问过一次,爹娘挥舞着竹扫帚的细纸条抽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几个孩子也就对老家不好奇了。
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堂哥?
关键是他的名字还真是按照向家男娃取的名,都是立字辈儿,听起来跟立国立党立华就是一家人。
向丽丽不明所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陌生的堂哥,只好请他来家里坐坐,等张及第回家再说。
穿着重孝的向立功摆摆手:“不成,我这重孝期按规矩不能进。”
这人还挺讲规矩,向丽丽和向绵绵只好站在家门外跟他交谈。
闲聊中,姐妹俩知道了向家的那些事。
向家爷爷是农村的庄稼把式,有点田地能养家糊口,日子过得还行。
跟向老太生了四个男娃,就是向立功的父亲向红文,向丽丽的父亲向红旗,老三向红武和老幺向铁柱。
他们还有个女娃向幺妹,年纪最小,可惜有一年粮食歉收,被卖给人贩子换了两袋粮食,不知去向。
有次老爷子上山劳作遇上山体滑坡,和三叔向红武一起遇难,找到的时候都不成人样了。
向老太迷信得很,有个云游道士在灵堂上非说是三天前出生的向立民八字硬,天克向家,继续待着就要家破人亡。
她就张罗着把这孩子卖给道士,向立民在龙凤胎后生的男娃,排行老六,亲妈张及第当然不愿意,这事没成。
结果老爷子头七刚过两天,向老太去喂鸡滑了一跤,扭了脚脖子肿得厉害。
七七四十九天还没过,小儿子向铁柱也磕了下巴,差点摔断门牙。
这下把向老太急的要命,钱都不要了,非要把向立民免费送出去,越远越好!
张及第哪里舍得亲生的孩子被送走,从此天各一方再也见不到,就跟道士争孩子,一个失手,孩子头着地当场断气了。
尽管道士被族人抓住打个半死,向立民却也无法活过来。
听到这,姐妹俩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龙凤胎和幺妹之间还有个兄弟叫向立民,只是才两个月大就没了。
向丽丽感叹:“难怪啊,爹从不提回老家的事。”
丧子之痛,谁能坦然面对呢?
向立功有些尴尬,他不说接下来的事情展,大家也猜到了。
张及第和向老太爆了最大规模的争吵,把整个村都惊动来看热闹。
最后就是分家了,张及第夫妇俩净身出户来了县城,每月赡养费o块寄回老家,两边互不打扰。
三人正相顾无言的时候,张及第谈好代工结束的事回来了。
她一看到向立功,本来的笑容也成了垮着脸,比川剧变脸度都快。
走到他跟前,张及第冷淡的说:“来我家干嘛,当初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老太死了?”
即使过去了十几年,她依旧不能释怀那个无辜的孩子。
有点无措的向立功看了看二婶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没,是我爹过身了,请二叔回去办白事。”
张及第冷嗤一声:“不回,要是老太死了我就回去看看她那死样子高兴一场,其他人一概跟我没关系。”
向立功只好劝她:“二婶,我爹过身了死者为大,再怎么说我爹跟二叔是亲兄弟,他总要回去看看的。”
再大的恩怨,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人都死了还不回去,终究说不过去。
张及第愣愣地望着远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久久不语,最后低哑着嗓子让向立功先等等。
安顿好大侄子,张及第去了主卧把补觉的向红旗叫醒,人还迷蒙着眼神没清醒,就告诉了他老家的白事。
向红旗强行开机愣了半晌,穿好衣服满眼通红的到了家门外。
向立功做足了孝子姿态,看到人出来立刻给二叔跪下磕头,用老家的乡音哭着给他报丧。
家里的孩子都在县城长大,听了没什么感触。
向红旗却一下就想起来儿时跟大哥的艰苦时光,两人兄弟感情挺好,漫山遍野砍柴、放牛,到如今阴阳两隔。
他难以抑制地湿润了眼眶,扶起地上的大侄子:“回,二叔给你爹守头七去。”
对于他的决定,张及第并没有置喙,只是默默拿出钱给向红旗回老家,并说:“你厂里我会去给你请假的。”
她表明了态度,坚决不回老家。
那里会让张及第看一次疯一次,但是她尊重向红旗的兄弟情,没有阻止丈夫回去参加大哥的白事。
这已经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忍耐限度,向红旗能明白老伴的痛苦,没有强求。
叔侄俩一同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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