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这个词一出,苏蕴这才注意到刘兮手中拿着两份黑色纸样的邀请函,那是段家独有的样式,他多少有些恍然大悟,其中也伴随着一丝羞愧,居然忘记了自己外祖父的生日。
刘兮捏紧了手里的邀请函,在苏澈与苏蕴之间来回转动了下视线,用空着的那只手在苏澈的右手腕上轻轻攥了下,又冲苏蕴点点头后,才拉着一旁的黑色行李箱进病房去了。
走廊中安静异常,零零散散路过这里的人也都是目不斜视,丝毫没有在意这两个在走廊中相对而战的人,兜里的手里再次开始震动,苏蕴这时才觉得它有些让人烦躁,叹气一声拿出手机,还是刚才打进来的号码,他看了眼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的苏澈,决定还是先挂断,在空气中震动的嗡嗡声停了,待苏蕴挂断电话后,苏澈用手势示意让他跟着自己走,想要找个能让两人安静说话的地方。
苏蕴跟在兄长身后来到了疗养院的地下停车场,灯光很暗,他看不出来苏澈这时的情绪,手里先前还是湿漉漉的雨伞这会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提在手里的重量似乎都轻了许多,来到一辆黑色奔驰g500一旁后,苏澈才停下脚步,他就那么背对着苏蕴。
“哥,有什么事要与我说?”苏蕴将手里的伞靠放在车子边上,取下腕上的手表放进口袋里,又看了看四周无人的车群。
苏澈仰头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转身与苏蕴对望,面上复杂的情绪倾泻而出,无法再用他的理智控制“为什么?”
“哥,你指的是哪件事?”一开始进入这个地下车库,苏蕴就已经发现了苏澈今天情绪过于沉静,或许是已经知道自己在私下里收购零散股份的事了,可他现在问的这一句,倒是把苏蕴问懵了。
看着满脸迷茫的苏蕴,苏澈心中不是没有动摇,但想起收到的消息,他还是将自己的立场定住了“过去的事,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当下的生活难道不足以让你满足吗?她是你姐姐,你是不是一定要掀开她身上一条条的伤疤,然后告诉她,她是多么疯狂不堪的人,是吗?”
“什么意思,哥,难道你一直都知道那些事?”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苏蕴心尖上唯一的那点热乎气也被寒冰冻住,看着苏澈即失望又愤怒的样子,那些难以释怀的痛苦席卷全身,‘亲人’到底是什么呢?“我母亲、父亲、祖父、宋锐的母亲,这么多人死亡的真相,你都知道是吗?这么多年来瞒着我,将我从美国送到s市来,就是为了不让我知道苏晚是个杀人凶手是不是?”
“闭嘴,只有你,只有你不能这么说她!”弟弟眼眶发红着怒吼的样子,看得苏澈心中很疼,但他还是抬手用力扇了苏蕴一耳光。
嘴角的刺痛感让苏蕴知道那里绝对破口了,妄言出口后头脑发懵的空白在这时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偏着头愣在了那里。
力是相互的,苏澈的手也没比弟弟的脸好受到哪里去,他指尖在手心中滑了滑,但不后悔刚才打出的那一巴掌,苏澈看着颓废的弟弟,也很糟心,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大家一起被苏晚训,除了苏祁那个臭小子,家里其他人从来都没有对苏蕴动过手,苏澈刚才的怒火也消了大半“其他的我并不知道,我只看过你发给我的监控录像,但那并不能证明凶手是谁。”
一开始苏蕴并没有反应,还是那么楞楞得看着地面,直到苏澈都以为自己把弟弟打傻了的时候,苏蕴这才动了“我给你发了监控录像?”
“昨日凌晨三点发的,你不记得?”见苏蕴意外的样子,仿佛自己刚才是在说旁人的事,想到目前苏蕴的情况,似乎反常的事也说的通“那会你处在发病状态吗?”
“哥,你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是日常生活中毫无悬念的巧合吗?”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着实是被人摆了一道啊,原来参与这场追逐游戏的不止两方人,自己这么久以来,所接触的、看见的永远都是被人提前准备好的,或许也并不只他一个人陷在棉花做的漩涡里出不来“哥,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的事?”
苏澈父母的事,是一直压在他心头无法释怀的结,他双手紧紧握拳,理智告诉他这时被苏蕴提起的往事,绝对有问题,眼前苏蕴周身颓废的气场消散殆尽,恢复到了那个恣意张扬、满富自信的男生,可在苏澈的看来,他就像是一瞬间长大了的孩子,目光中充斥着旁若无人毛骨悚然的危险“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局!”
“哥,拜托你保护好宋锐,他现在是我唯一的念想了,剩下的事,我一定要做,我也不信那个为了护着我而不顾自己安危的姐姐是杀人凶手,所以,我得去查!”笑着说完这句话后,苏蕴口袋里的手机时隔这么久,再次响起,不过不再是先前那个海外号码,来电人显示是从今天开始正式担任他心理医生的赵阳。
虽然自己的请求没有立即得到苏澈的回应,但他知道兄长一定会答应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这是苏蕴第一次对苏澈以恳求的态度说一件事,所以当哥哥还在不明所以得看着自己时,苏蕴朝他挥了挥手,做了道别,随后便朝着与赵阳约定好的位置去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如同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在一步步离开他生长了这么久的舒适圈,苏澈将手机解锁进入相册,点开了一张保存了许多年的照片,那是他的父母,当年苏家阔绰的二少苏文清与那时在韩国红极一时的女星季妍和,照片上的两人面容精致,说不出来的般配,如果不是警察的证实,应该是没有人会相信这样郎才女貌的一对,会死于吸毒过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