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街巷至城北城门不过一两里,不过由于苏惑乃是绕道而走,因此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才至南街巷子。
街道仍旧如往,行走间有推凉皮豆腐而过的小商贩,也有几个孩童执一二铜钱,买几根冰棍咀嚼的畅快。
一抹晚霞自远天而来,行走间,只觉这一刻最是让人心静神迷。
却就在即将走到家门口之时,眺眼望去,便见有一红衣女子静坐在门前。
却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也不见他在此坐了多久,一眼痴望那南城门方向,却也不知在期盼什么。
不多时,天际处的最后一抹晚霞也散尽,女子经这几日的折磨,本就消瘦的面目如今一看,却更多出一分凄凉萧索之意。
正欲起身进屋之时,面前却突然多出两串糖葫芦。
看到这一幕,她先是一愣,不过仅此一瞬的功夫,泪水便犹泉涌,却并未急着回头,只是抽泣呜咽道:“你……你怎么舍得回来的!”
下一刻便转身扑进苏惑怀中。
苏惑一把抱住这一道瘦削身子,随即抚了抚头道:“不就回来了吗?哭什么?”
将陈情扯开后,着手擦了擦两行泪迹,随即拿着两串糖葫芦逗弄道:“你好丑啊,别哭了,笑一个。”
如此一副泪眼婆娑我见犹怜的模样,蓦的被苏惑逗弄,强憋笑意,自然是知道此时笑出声来很没面子。
“友良回来了?”
却就在这时,屋内却有突然传来一阵男声,咋一听,似是极为熟悉,但却又带着几分陌生。
随即便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虽一头白发胜雪,但看其面容,此人不是父亲还能是谁?
仅仅十天的时间里,父亲这一头发丝便已无半分掺杂,其面容老态,如今已杵着根拐杖步履蹒跚,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怕还以为这是名七八十岁的老头。
却在下一刻,这苏云也是耐不住心中狂喜,不知不觉间,两道浊泪缓缓淌出。
苏惑当即走上前去,随即跪在地上伏头沉声道:“不孝之子劳父亲大人担心了。”
苏云杵棍站在门前,擦了擦眼角,随即呜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这夜的苏家自是热闹的很,姨娘也是为苏惑能归来,而打心底里高兴,同陈情在厨房倒弄了半天,这不过五个人的晚饭竟是直接弄了十几二十道菜。
这夜苏惑自是将在洪武王朝的种种际遇被讲了一遍,几人本就是一阶贫民,自是不敢相信,苏惑竟是被当今皇帝相救。
更甚归来时,还被当今公主一路送到凤阳城北门口。
至于父亲听闻乃是皇帝陛下搭救,早已是在饭桌前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若不是姨娘一再阻拦,怕当夜就得提蜡提香去祖坟上祭拜一番。
如此直到半夜子时,在苏惑的一再求饶下,苏父姨娘几人这才回屋休息。
待上了楼,苏惑转身朝陈情问道:“李青歌走了吗?”
自己被抓,人走虽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才几天?如此倒是略微让人有些接受不过来。
不过时下陈情摇了摇头:“他喜好去城南外山里边喝酒,怕是喝醉了,明早估计就回来了。”
一听这话,苏惑这才感觉到有一丝安慰,若当真才被抓,人便跑路了,那自个儿也忒没人格魅力了。
心头踏实几许后,苏惑拿起床边的三刀就朝着屋外而去。
陈情看到这一幕,不由疑惑道:“你这是……”
“有点事儿,放心不危险,不过可能要下半夜才回得来了。”
陈情从包里拿出根线蛊,随即放置在苏惑头发之中,这才一脸放心道:“别再出事儿了。”
苏惑点了点头,当下便直接朝窗户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