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夕:“……”
合着这是来阴阳怪气的吧?
“如你所见我确实要住院。”谢子夕压住想要抽搐的嘴角,声音不那么哑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你在这挺让我上火的。”
岑林简直看呆了,这是什么新颖的问好方式?果然熟人间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程飞鹏并不真的想让谢子夕上火,看了看谢子夕,又看了看岑林,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裴抠搜之前跟我说的你的那个小相好?以前看过他的照片,我说那么眼熟呢,长得挺帅嘛。”
岑林听着这话,表面上一脸“?”,实则一阵暗爽。
谢子夕:“……小相好是什么东西,你都听那家伙胡说八道什么了?”
“不是啊?”看谢子夕一脸认真,程飞鹏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难道是另外一个人?看不出来小夕你还挺长情,挑的人都跟那小子那么像。”
这人越说越离谱了,谢子夕感觉再跟他说几句自己还要再吐一回血,刚想下逐客令。
岑林为了让他俩对话方便点,就帮谢子夕把病床倾斜度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抢在谢子夕面前出声道:“不不不,我就是那个人,我叫岑林。”
程飞鹏:“还真是?哎,我们小夕多亏你照顾了啊,她这个人跟她哥一样难搞,真是辛苦你了。”
岑林:“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俩人客气得就差对着鞠躬了。
谢子夕无语道:“要不你俩对着磕一个吧。”
程飞鹏没理她,笑着对岑林客气道:“你看你都照顾她这么久了,也要休息一下,咱俩换换班?”
这是要跟谢子夕单独说话的意思,商人就是商人,说话都这么圆滑。岑林估摸着这人看上去不像对谢子夕心怀不轨,而且他也不会走远,于是欣然道:“不用不用,您肯定忙着,要是想跟谢子夕叙叙旧,随便说,我去外边透透气,有事叫我。”
程飞鹏微笑着点点头,目送岑林出了病房,关好房门。
他转过身来面对谢子夕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从进门起第一次皱起了眉:“你怎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锦心给你开的药没按时吃吧?”
谢子夕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程飞鹏叹了口气,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了:“真是挺突然的,不管是景薏还是你,你俩一个比一个多灾多难。”
听见景薏的名字,谢子夕垂了垂眼,面色变得沉重起来:“没有证据,没有线索,是挺棘手的。我之前就察觉到阿薏有事瞒着我,但她不想告诉我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也不好逼她说,只能盯着点孙闵皓。”
“前段时间你给我打电话说你以前读的那个一中的数学老师有点让人不放心,我特意找人脉打听了一下,这人以前结过婚,有个女儿,后来女儿死了,老婆跟他离婚了,他也没再结婚。”程飞鹏掏了根烟出来,准备点火,“孙闵皓也打听过了,父亲很早就没了,早年跟着母亲到处漂没个定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在云城扎根了,但是他母亲很快就没了踪迹,只是定期给他打学费和生活费,他读完大学以后就当了摄影师,据说还接一些私活。”
“医院里不准抽烟。”谢子夕眼睛一瞟程飞鹏叼在嘴里的烟,“什么样的私活?”
程飞鹏讪讪地收起了烟和打火机,按下烟瘾,咂了下嘴:“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能得到一些灰色收入,价格不菲,供得起他买高档次的设备。”
谢子夕微微眯眼。
“总不会是帮人家拍毛片儿吧?”程飞鹏用指甲扣了扣香烟的烟嘴,“唉,也难说,现在的社会,谁知道身边的人内里都是什么样的。”
谢子夕:“还有别的吗?”
“暂时只有这些了。”程飞鹏说,“我生意上接触到的人基本没有跟不正经的行业沾边的,钱是得赚,但那么大的风险我可不敢开玩笑,你那天开口拜托我帮你找这些信息还挺让我惊讶的,你现在是律师了,认识的人应该也不少,这种事应该不难打听到啊。”
谢子夕摇摇头:“我从业的时间正经算起来其实没有很长,人脉上最多保持在以后还能有案子接的程度,有一部分非常优质的资源还是我的师兄帮我介绍的,要不然凭我的资历其实很难有这样的年薪收入。”
程飞鹏赞同道:“那确实。”
“跟那些人谈交易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代理他们的案子时都尽量不多问,这样才能基于我的身份保持双方关系的平衡,所以我要是想让他们帮我调查什么事,就得出得起相对应的价钱。”谢子夕手指已经慢慢恢复了知觉,轻轻敲打着床单。
“从前是因为我哥盯得紧不让我过问方建鸿的事,现在则是不太容易挖到他的私人消息。至于孙闵皓,他来云城不久,以前的经历又太过复杂,更不好打听。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的能力都很有限,这两个人跟阿薏的死关系重大,我必须谨慎一点。”
程飞鹏沉默地看了谢子夕一会,恍惚间想要像二十年前一样抬手揉揉谢子夕的头发,忽而想起谢子夕已经不再年幼,便放下了抬到半空的手:“你跟你哥不愧是一个妈生的,看着乖乖巧巧人畜无害,心眼子比藕都多。有你哥在,你大可不必活得这么……世故。”
谢子夕慢慢活动着手指,听了程飞鹏的话只是无所谓地扬了扬下巴:“这不是我哥暂时不在么,我当然要自己把事情全都考虑好。”
提起这茬,程飞鹏不想往下说了,话锋一转,隔空指了指门外:“那现在这个小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