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夕歇够了,喝了两口橙汁,又满血复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吧,带你去广场那边逛逛。”
广场正中有个很大的喷水池,不得不说云大在环境上确实下得去血本,喷水池内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水池不远的一圈空地上架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小棚,各种卖饰品卖小吃玩游戏的忙得不亦乐乎,还有些街头表演,边上围了不少人,整个现场看着十分热闹。
“你不是不喜欢太吵的地方吗?”岑林左右打量着周边的小摊,要不是广场足够大,而且还有别的地点在进行差不多的活动分散了一部分人流,他现在恐怕称得上是寸步难行了。
“你好不容易来我们学校玩一次,起码第一次别那么敷衍吧。”谢子夕带着岑林在人群里一点点向小摊挪,但人实在太多了,无奈之下回头看岑林,“要不……你拉着我点?”
岑林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要拉谢子夕也不知从何下手,谢子夕的衬衣下摆收进了裤腰里,拉别的地方也不合适,只好挪到谢子夕前面,拉起自己的t恤下摆递到谢子夕手里:“算了,还是你拉着我吧。”
在人堆里拉着另一个人徐徐前进,谢子夕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验了。只要牢牢抓住前面那个人,就算是只低着头,似乎不管去哪里都不需要担心,默默跟着就好。谢子夕手指摩挲着岑林衣服的布料,有种奇异的平静的感觉。
两人慢慢磨到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前,岑林往摊位上扫了一眼,看中了一条项链,拿起来刚想让谢子夕瞧瞧,结果偏头一看,谢子夕手还抓着他的衣角,一双眼睛却在盯着旁边投篮赢奖品的摊位。
岑林敢打赌,谢子夕绝对不是想投篮,而是看上了作为奖品的一朵吹着萨克斯、打开开关就会一直扭的向日葵,莫名喜感,看样子真是对手链戒指啥的不感兴趣。他付了项链的价钱,把项链装进兜里,用手指戳了戳谢子夕的手臂:“哎,想玩啊?”
谢子夕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那走吧,去玩两把。”
但事实证明谢子夕手里准头确实不行……不,应该说,所有和体育运动有关的东西谢子夕都不行,这么点距离愣是一个都没进,岑林在旁边频频捂脸,没眼看。
为了避免激起谢子夕奇怪的胜负欲,岑林从她手里拿过篮球:“我来行吗?”
谢子夕盯着那个篮筐看了一会,不情不愿往边上让开了。
岑林掂了掂手里的篮球,在谢子夕估摸着他还有一会才投的时候,双手往上一举,把球往前一抛,篮球顺着流畅的抛物线乖乖落进了篮筐里。
后面的几个球都进了。
在惨烈的对比下,谢子夕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她有一瞬间的怀疑,为了一个会扭腰的红脸蛋沙雕电动向日葵,把自己的短处暴露无遗真的值得吗?
几分钟后,岑林把电动毛绒向日葵放在她手心里的时候,她就顾不上想别的了,当即按下了向日葵的开关,向日葵戴着小墨镜,抱着萨克斯在音乐中妖娆地扭动起来。
岑林看着这个辣眼睛的小玩意,语气里透着无奈:“我说,你的审美不该是这样的吧?为什么离了画画你的审美就像是被吃了一样?”
也就衣品还存活下来了。
谢子夕抱着那个向日葵自娱自乐,对岑林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仿佛没听见岑林对她审美的质疑。
校园祭办到晚上,谢子夕和岑林就逛到了晚上,这期间岑林阻止谢子夕吃烤串两次,打枪套圈各赢一次,看了半个小时的街舞,其实算下来两个人也没花多少钱,天黑了以后两人买了点吃的,坐在水池边慢慢吃完。
“人好像少了点,这不是还没散场么,人都去哪了?”岑林从附近的垃圾桶扔完垃圾回来,环顾四周,人流确实没有下午那会密集了。
谢子夕朝礼堂后面指了指:“多半都去那边的小公园了,那边是恋爱圣地,天黑以后我们这些单身狗都不敢往那边走。至于剩下的人,应该都是为了看灯光秀的吧。”
岑林:“灯光秀?”
“对啊。”谢子夕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吧,我忘记告诉你了。”
“你们这策划人挺会整活啊。”岑林不禁赞叹。
礼堂有一堵很大的墙正对喷水池,连接上礼堂的其他结构,确实是很适合搞灯光秀的构造,不知不觉喷水池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岑林这才发现谢子夕已经带着他占好了视野绝佳的位置,看来是早有预谋。
随着灯光秀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周围的人开始自发地倒计时,最后一声倒数落下时,原本灰暗的墙面上蹿出一束白光,随后光芒像烟花一样在墙上绽放,周遭瞬时亮起五光十色的光束。最近几栋建筑边缘镶嵌上一层灯光,大朵大朵的荷花的投影在半空中和墙面上开放,还有粼粼水光通过投影技术环绕在人们身边,似星河,如绸缎,游鱼轻轻从身侧滑过,视觉上让人仿佛身处一片红莲碧叶之间,一整个阳光灿烂的夏天就如此盛开在眼前了。
岑林把手放在一条锦鲤前面,那锦鲤飘飘然从他指间穿过,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不可触碰的生物。
谢子夕看着漫天盛放的荷花,一双杏眼微微睁大,眼瞳倒映着闪闪发亮的水波,像两颗反射着星光的琉璃珠:“好漂亮……”
还留在广场上的人都欢呼起来,喷水池边占据了绝佳位置的人们尤其起劲,很多人举起手机拍摄这一年只能看一次的奇景,也有人在众人的欢呼声和人影憧憧间亲密地拥抱在一起,还有些藏在鼎沸人声中听不真切的告白。